霧汐苦澀一笑,說:“為什麼我總也逃不開欺騙?為什麼我身邊的人都要騙我?對你們而言,欺騙是唯一的方法麼……”
“我沒有!”慕無痕抓過她的雙肩,用力道:“我的確隱瞞了我珞王的身份,可是我沒有騙你!我在江湖上的身份,就是妙手毒砂!”
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有生以來,在向另外一個人解釋!當初父皇下旨讓他戴上麵具時,他都不曾解釋一句。
空氣一下子變得冷凝起來,慕無痕走進亭中的時候除了迷暈那名侍婢,也用掌風滅了亭子裏的燈籠。此時此刻,這座亭子與夜色融為一體,而他們就在這夜色的包圍之中。
慕無痕稍稍鬆開她,黑暗中他遲疑著抬起自己的手,撫摸向她的雙眼,她沒有躲開,她知道躲不掉!
慕無痕說:“等你眼睛看得見了,就把五神器的製造圖畫給我,到那時候,我會給你自由。”
他以為霧汐聽到這句話會開心,可霧汐卻冷笑著搖頭,她說:“你休想!”
“你說什麼?”慕無痕皺皺眉,聲音變得冰冷。
霧汐說:“就算我眼睛好了,我也不會把五神器的製造圖給一個好戰之人!珞王殿下,除非你現在殺了我,否則我會離開王宮,離開北燕!”
“你!”慕無痕冷冷地揚起手,險些一個耳光就要落在霧汐的臉上。可是那隻手終究還是沒有打下去,他收起手,冷冷地攫起霧汐的下頜,他說:“你以為,本王做出的決定會這麼輕易地收回麼?”
他站起身,緩緩從腰間抽出一柄短劍,然後輕輕一笑將那短劍仍在地上。他說:“你好好看看,這東西你是否認識!”
霧汐心中一震,眸色中閃過一抹擔憂!她有些慌亂地在地上摸索,終於,她的手指觸碰到那樣東西!那絲一柄短劍,一柄刻著“銘”字的短劍。
“阿銘……”霧汐聲音顫抖,下一秒她拉住慕無痕,揪心地問:“你把他怎麼了?你是不是殺了他?”
她的聲音,近乎哭泣。
慕無痕抓起她的手,在她耳邊幽幽道:“你放心,我隻是讓他受了點傷,然後在他的體內種下了生死蠱!你聽說過生死蠱嗎?把一個人的性命和一隻蠱蟲相連,如果這隻蠱蟲死了,那個人也會瞬間灰飛煙滅!阿霧,你想讓你的阿銘灰飛煙滅嗎?”
霧汐的身子無力地滑落在地,淚水也隨之從眼睛裏滴落下來。她沙啞而絕望地說:“不要……求你……不要……”
慕無痕蹲下身,當他看見夜色中她臉上的淚水,他的喉頭暗暗一澀!他扶住她的身子,說:“隻要你乖乖聽本王的話,本王絕不會傷害他……”
“那慕無傷呢?”霧汐含淚望向慕無痕,痛苦地問:“你的最終目的,是慕無傷嗎?你會傷害他嗎?”
慕無痕沒有說話,在她的心裏,慕無傷應該也是同樣重要吧!
霧汐淒楚地笑了,她說:“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做?為什麼你要這樣逼我?我不懂,不懂……”
“你當然不懂!”慕無痕的眸色變得幽冷,聲音也變得冷鷙。他說:“不管如何,你現在已經沒有選擇!霧汐,記住我們之間的約定,如果你敢背叛,我會立刻殺死那隻蠱蟲!”
慕無痕說完,轉身走向黑暗之中。
霧汐和慕無傷離開珞王府時,已差不多是亥時光景。慕無傷原本喝醉了,不過幸好福昕隨身帶著解酒藥。吃了幾顆之後,慕無傷清醒了許多,隻是看起來有些累了。
馬車緩緩駛向王宮,霧汐和慕無傷坐在馬車內,秦蕭駕車,福昕陪著秦蕭坐在車外。
馬車顛簸,夜色迷蒙,霧汐和慕無傷都看不清彼此的臉。
慕無傷突然輕輕一笑,看似隨意地問:“你和珞王,以前認識麼?”
霧汐袖中雙手暗暗緊握,沉默片刻之後才道:“不認識。”
慕無傷也不知是相信了還是不願霧汐為難,總之沒有再追問,他頗為感慨地說道:“我和珞王雖然從小一起長大,但是因為生活在王宮之中,又並非一母所生,所以難免有隔閡。這麼多年來,我還是第一次單獨和他飲酒。”
霧汐說:“珞王的性情,似乎比較冷淡。”
慕無傷笑笑,道:“他的性格一直比較孤僻,不過以前比現在還好一點,但是發生那件事後,他的性格就更加孤僻冷淡了。”
霧汐脫口而出地問道:“這件事,是否和他臉上的麵具有關?”
慕無傷一怔,疑惑地看著霧汐道:“你怎會知道他戴有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