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不是。
他靜靜地注視著手中之劍，許久，才輕輕放入劍盒之中。
門外傳來一聲急促的敲門聲，慕無傷不禁微微蹙眉，能這樣敲他房門的，除了意蓉還會有誰？
他輕輕一歎，索性走過去打開門朝外麵走去。
意蓉先是一怔，隨即快步跟了過來，聲聲喚道：“王上表哥，等一等，意蓉有話要說，你聽一聽嘛……”
慕無傷無奈停下腳步，他回過身來悠然說道：“我可以聽你說，不過前提是，你必須安靜一點！”
意蓉孩子般地吐吐舌，然後乖巧地點點頭。
慕無傷這才微微一笑，說：“陪我散散步，邊走邊說。”
“好。”意蓉開心地跟在了慕無傷的身邊，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跟他一起散步了。
慕無傷走在前麵，有些隨意地問：“你方才想說什麼？”
意蓉聞言，才從陪慕無傷散步的喜悅中回到之前的事情上，臉上不由得閃現一抹委屈，她道：“我聽禦衛們說，王上表哥又讓秦蕭去藏劍山莊，所以我不高興。”
“你不高興？”慕無傷笑笑，不當回事地道：“我讓他去藏劍山莊，是讓他幫我買劍，你不高興什麼？”
意蓉雙眼泛紅，撇嘴道：“我就是不高興，因為我知道，買劍隻是一個借口，王上表哥隻是想製造機會，多見那女人幾次。我不喜歡王上表哥為了一個女人如此花心思。”
慕無傷微微一滯，意蓉看起來隻是一個不解世事的小姑娘，卻不想她將自己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看來，女人的直覺有時候真的會讓人驚訝。那麼，連意蓉都知道的心思，霧汐，你會知道嗎？他的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苦笑。
意蓉有些不安，她極少看見慕無傷這樣的笑容，她看著慕無傷，問：“表哥，你怎麼了？”
慕無傷摸了摸意蓉的頭，然後幽幽歎息，問：“你從小便住在宮裏，幾乎是與我一起長大，你覺得這些年我幸福嗎？”
意蓉怔了怔，因為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所以此刻，她的眼睛裏盡是疑惑，她不知道答案。
慕無傷向前走著，月光撒在他的肩頭，他的身影有些落寞。他緩緩道：“我曾經是身份尊貴的王子，如今是集權力於一身的王上。我的手中，掌控著他人的生死，也掌控著他人的榮辱，隻要我一聲令下，我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我曾經以為，這就是幸福。可是現在，我覺得我錯了。”
“錯了？”意蓉更加不解。
慕無傷點點頭，淡淡一笑道：“意蓉，原來幸福很簡單，無關天下，隻要有一人，足矣……”
意蓉的神色驟然一驚，下一秒她似乎有些慌了，忘掉了分寸擋在慕無傷麵前，聲音顫抖地問：“表哥，難道你，真的喜歡上她了嗎？”
慕無傷沒有回答，可是他的神情分明已經回答了。
若不是喜歡，怎會第一次見麵就將貼身玉飾贈與她？怎會為了靠近她而不惜隱瞞身份？怎會送她魚膽石、送她燕歸鳥？怎會在她避而不見時那般心急如焚……
意蓉看著慕無傷，眼睛裏漸漸蓄滿淚水，她說：“表哥，你為什麼要喜歡她呢？她雙眼失明，身份卑微，她隻是一個江湖女子，她怎麼值得你喜歡？”
慕無傷微微皺眉，他不願意任何人用這樣的言語來說霧汐，就連意蓉，也不行。
意蓉看見慕無傷不悅的神情，更加傷心地哭泣起來。她從小離開父母，寄養在皇宮之中，除了姑母以外，她的眼裏心裏就隻有慕無傷一人。姑母說：等她長大了，就讓她做表哥的妻子。她一直在等著，等著自己長大，等著表哥來娶她……
可是現在，一切都要變了麼？不，她不要。
“意蓉……”慕無傷喚她。
意蓉抬眸，她的眼睛裏帶著些許倔強，她哽咽說：“即便王上表哥再怎麼喜歡她，太後姑母也不會同意的，不會……”
她緊緊地咬著唇，然後轉身從他身邊跑開了。
慕無傷站在燈光裏，無奈歎息，他不知道應該怎樣做才能讓意蓉明白。
不遠處走過來一道身影，是柯如是。
看見他，慕無傷倒是有幾分意外，之前他讓柯如是調查霧汐的事情之後，便一直讓他待在王城之中，這個時候，他怎麼會來淩霄行宮？
柯如是行禮，然後取出一封信雙手呈上。
慕無傷看到信封上的字跡，微微一怔，口中喃喃道：“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