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手一揚,數百官兵從隱秘處奔湧而出,將暗影樓的數百人全部圍在中央。
“殺!”賀恩國大聲一喝。
頃刻間,刑場變成了戰場,雙方人馬廝殺起來,喊聲陣陣。暗影樓的人數在賀恩國的人數之下,可是暗影樓各各都是高手,曾經暗影樓以三十六名高手就戰敗了北燕幾千大軍!
南宮炙仍舊守護著鐵籠,他原以為他出現之後,賀恩國的人會將霧汐帶到安全地帶,卻沒想到不僅沒有如此,反而有無數冷箭朝著霧汐襲來。他們看起來,非要取走霧汐性命不可!
他冷冷一哼,隻要有他南宮炙在,誰敢?
他一邊劈開射來的冷箭,一邊對霧汐道:“別怕,汐兒!”
霧汐聽到這句話,便將頭別過去,雙眼之中流出了淚水。經曆了這麼多,當他再說這句“別怕,汐兒”的時候,她隻覺得酸澀苦楚。
城牆之上,舒莨的眼神有瞬間的凝滯,他原本隻想著,以一個替身引南宮炙出來,隻要他出來,他們的人就絕不會再放過。可是他沒想到,南宮炙不僅出來了,還一直守在那鐵籠邊,難道,他離得那麼近,也沒有看出這女人是個替身?
不可能啊,他們畢竟認識多年……
就在這時,一個士兵衝到了舒莨身邊,道:“舒公子,王爺來了!”
舒莨一驚,道:“別讓王爺上來,就說我即刻下去。”
士兵正準備下去傳話,可轉過身的時候已經僵立在那裏,南宮諾已經上來了!他麵色冷鷙,一雙眼睛幾乎要殺人。
舒莨準備迎過去,他卻一把將他推開,然後一步步地那般沉重地走到了城牆邊。居高臨下,他看見了那個令他心驚肉跳的鐵籠,看見了那鐵籠中女子淒絕的目光,也看見了那為保護鐵籠中女子奮力廝殺的南宮炙……
舒莨輕聲道:“那隻是一個替身,不是真正的霧汐。”
南宮諾握緊了雙拳,他狠狠道:“舒莨,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如此擅作主張!”
舒莨垂下頭,道:“我……我隻是想抓住南宮炙,明天就是登基大典,我不想到時候出任何亂子……”
“夠了!”南宮諾憤然厲喝,他當然明白舒莨的初衷,可是他不能容忍以“霧汐”之名,更不能容忍舒莨又一次擅作主張!可是現在,一切都已經發生了!
他的目光不自覺地鎖住那鐵籠中的身影,即便是替身,他的心也是這樣疼痛。如果霧汐知道他是用這種手段抓住了南宮炙,她會如何?會生氣嗎?還是會難過?當她知道南宮炙被抓,她會不會對他還有不忍?會不會為他感到傷心?會不會記起曾經屬於他們的八年?……
南宮諾的心緒變得很亂,他幾乎想下命令讓南宮炙走,就當今天這一切從未發生!
而就在南宮諾看向鐵籠的那一刻,霧汐也在鐵籠之內看見了城樓之上的南宮諾!他,竟然就那樣遠遠地看著……
霧汐忽然無聲地笑了起來,這是一種痛入骨髓的笑容,略帶一絲自嘲,也略帶一絲絕望之後的薄涼……
南宮諾看見了這抹笑容,他的心震顫了一下,這樣的笑容,應該是屬於霧汐的!一個替身,可以易容,卻如何學得了這樣的笑容?難道,籠中的女子是霧汐?
不,不可能,就在他來這裏之前,他還去碧瀚樓看了霧汐,她正在樓前欣賞水仙,一切與平常無異。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第一次,他覺得六神無主。
而這時候的戰場上,南宮炙已經殺紅了眼,隻要敢靠近鐵籠的人,他一定一劍穿心,絕不讓他喘第二口氣!他的臉上沾滿血跡,可是看向霧汐的神情,卻總是溫柔。
是的,他一直想這樣保護她,用生命去保護她。從她跳下懸崖之後,他便一直在夢中自責,自責自己沒有保護好她。現在,於他而言不是生死攸關,而是上蒼重新給他的一次機會,讓他可以如同過去一樣,給她嗬護,給她安全。
霧汐看著周圍,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她突然覺得那樣可笑。一個曾經誅殺她全家的人,在這裏為她浴血奮戰!一個如今被她愛著付出真心的人,卻在城樓上淡然觀望。
命運,為何你總是如此對我?
她眼前一陣眩暈,緊接著小腹傳來一陣疼痛,仿佛有什麼東西流了出來!她看到暗影樓的人越來越少,看到竹一被人刺了一刀倒在地上,看到劍雙手臂中了一箭,也看到南宮炙揮劍的手一點一點變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