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就鬆了一口氣,說:“齊韌交代過了,這樣的藥還得再喝兩天,這樣不僅會讓你傷口複原,還會把你的身體調理得更好。阿銘,這兩天我給你送來的藥,你一滴也不許浪費。”
夜銘看著她關切的神情,這樣的神情和曾經的霧汐倒是有幾分相像。當這個念頭從心裏冒出來的時候,夜銘的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他轉過身,走到椅子邊坐下來。
他說:“我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明天天一亮,我就會離開宣王府。”
“離開?”霧汐走過來,有些驚訝地看著他,“你在這裏住得不好嗎?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夜銘笑笑,說:“沒有不好,隻是我不屬於這裏,當然是越早離開越好。”
霧汐的心裏一陣難過,她知道,夜銘屬於江湖,在這樣的宣王府他不會感到自在,更不會感到快樂。
她不放心地看著他,說:“雖然你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但是多少還是有些不便,如果現在離開,萬一遇到危險……”
“不會的。”夜銘的語氣充滿自信,他站起來,輕鬆自在地耍了幾個招式,如同一個想要證明自己的孩子。
霧汐的眼睛有些濕潤,這樣好的夜銘,本應該和他心愛的那個姑娘一起過著幸福的生活,可是現在……
夜銘似乎看出了霧汐的難過,他站到她麵前,心疼而擔心地問:“你怎麼了?”
霧汐擠出一抹笑容,說:“我很好,我隻是在想一些事情。”
“什麼?”夜銘又問。
霧汐就看著他,很認真地說:“阿銘,雖然你愛的那個霧汐已經不在了,但是我不希望你就此關閉自己的心。這世上還有很多好女孩,我相信有一天……”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夜銘卻突然一把將她抱在了懷裏,他問:“你不需要我了麼?”
霧汐心一疼,說:“怎麼會呢?可我也希望你幸福。”
夜銘搖頭,他說:“難道你還不懂?我已經不再奢求什麼,能陪在你的身邊,看著你過得好,看到你平安喜樂,就已經是我最大的幸福。”
“阿銘……”霧汐輕輕一歎。
夜銘卻是笑了,鬆開她說:“現在你要擔心的,不應該是我的幸福,而是你自己,還有你肚子裏的孩子。”
霧汐一怔,又瞬間明白了夜銘的意思。她低語道:“這幾日他很忙,我們之間還沒有談到更多。不過,他對我很好,昨日還專門請了繡娘,已經開始為肚子裏的寶寶縫製衣裳了。”
夜銘點點頭,遲疑片刻又問:“你……已經把過去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他了麼?”
“嗯。”霧汐的臉上浮起一絲淡笑,她道:“之前我一直謹守這個秘密,除了你,誰都不知道我是誰,也不知道我過去經曆了些什麼。有時候麵對他,我總覺得和他之間隔了一層。現在我把所有都告訴他了,反而覺得輕鬆了許多,也安心了許多。”
“是嗎?”夜銘有些擔心地問:“你確定,他不介意你的過去,不介意你的身份?”
霧汐毫不猶豫地說:“我確定。”
夜銘沒有再多說什麼,盡管他心中有種隱隱的不安,但是他不願讓這種不安打擾到霧汐。他隻暗暗祈禱,不要再讓霧汐受到傷害。
窗外的夜色已經更濃,霧汐幫夜銘鋪好了被子,然後端著藥碗離開了梧桐閣。
夜色薄涼,她忍不住緊了緊衣裳,不要讓這寒風凍著了肚子裏的小生命。盡管他還那樣小,小得從她的小腹那裏看不出絲毫異樣,但是她知道,她已經是個母親了。
她覺得很幸福,她從未見過自己的娘親,從未叫過一聲“娘”,現在她有了孩子,她可以聽她的孩子叫她“娘”了。
霧汐的嘴角忍不住就浮起了笑容。
她又想起今天早上,南宮諾陪她吃早膳,吃完早膳,他伏在她的雙腿上,把右耳側在她的小腹上,他說:“讓我聽一聽,聽一聽這小家夥有沒有吃飽。”
她笑著想要推開他,可是他不肯,就那樣伏在她身上聽了好久。
南宮諾,你的心裏也和我一樣感到幸福嗎?
她很想問,可是一直沒有問。
當夜銘問她,是否確定南宮諾不再介意她的過去與身份時,她說確定。其實,她並不確定。可是她相信再過段時間,再過段時間一切都會好的。因為,他們相愛。
就在霧汐懷著滿腹心事穿過花園的時候,一道同樣素雅的身影突然襲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封住了霧汐的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