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三個字從夜銘的口中說出,南宮諾的身子驟然一晃,連連後退兩步!寧慕汐,真的是寧慕汐!那個愛了南宮炙八年,終被冊封為靖王妃,又在新婚當夜滿門被誅,縱身跳下懸崖的女子!
寧慕汐!
南宮諾冷冷地大笑起來,為什麼,為什麼上蒼要如此對他?他愛上的女人,竟然是南宮炙的靖王妃!
這一刻,他才猛然記起,霧汐進入宣王府的時候,正是寧慕汐跳下懸崖不久。他也才記起,他帶著她第一次去靖王府,她隱隱顫抖,隱忍痛苦。當他們在帝都街道上聽說靖王選妃,她伏在街邊嘔吐不止,目光中帶著冷意與仇恨……
是了,仇恨。
他雙目猩紅,腳步虛浮地走到夜銘麵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痛苦地問:“告訴我,寧慕汐進入宣王府,是不是為了報複南宮炙!”
夜銘還沒有回答,暗室門外突然傳來一聲響,緊接著,暗室的門突然被打開,光線中,霧汐一身白色衣裙,微微顫抖又那般清冷地站在那裏。
她的心好痛,南宮諾,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處心積慮?浴室中的溫柔纏綿,竟然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原來,當他知道自己是寧慕汐,竟然會這般生氣,此時此刻,他的心裏是否後悔過去與她發生的種種?
她的心痛,也為夜銘。這個昔日叱吒江湖的幽冥宮第一殺手,此刻卻因為她落得如此地步。他那沒有血色的容顏,那沒有情緒的目光,都像一根根陣,刺進了她的心裏。
她終於淒楚一笑,在那光影中走下台階,走到南宮諾麵前,她問:“你對他做了什麼?”
若不是從緋月那裏聽到隻言片語,她怎麼也想不到,南宮諾竟然已經暗中派人抓住了夜銘,並且將他關進了這曾經也關過她的暗室。
南宮諾哼然冷笑,他不去回答,卻毫無溫度地抓起了她的手,他道:“事到如今,你還不願意對本王坦白麼?”
霧汐嘴角苦澀上揚,她看向他,反問:“你不是已經知道了麼?”
當他看見夜銘那失神的雙眸,她就已經猜到了一切。
南宮諾卻是咬牙切齒:“我要你親口對本王說,告訴本王,你究竟是不是寧慕汐!”
霧汐的心緩緩下沉,寧慕汐,這個名字已經離她好遠,可卻是她不能抹掉的過去。
南宮諾再度低喝:“說!你是不是!”
霧汐終於抬起眸,迎上他的目光,她說:“是。”
南宮諾的眸色中閃過一抹絕望!他恨自己,為什麼一定要把自己逼到無路可退!為什麼一定要親口聽到她承認!
他痛苦地大笑起來,笑聲在幽冷的暗室中回蕩,如同魔咒。
霧汐之前隱忍的淚水,這一刻卻在他痛苦的笑聲中流了出來,因為她同樣感到了無助與痛苦。她知道寧慕汐這三個字意味著什麼,曾經的靖王妃,今後怎麼能繼續留在他身邊?
小腹微微一疼,仿佛連那小小的生命,也感覺到了對未來的無望。
霧汐覺得愧疚、不忍,這是她和他的骨血,是他們的孩子。她還未給他選擇的機會,還未聽見他選擇的答案,卻已經失去了讓他選擇的資格。
她顫抖著伸出手,想要去拉住他,可是他卻冷冷地不屑地將她推開,他恨恨地看著她,問:“寧慕汐,你來宣王府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是為了利用本王報複南宮炙麼?”
霧汐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不錯,她一開始的確是想利用宣王府的力量報複南宮炙,也想利用宣王府的庇護查清楚寧氏一案的真相,但是現在……
“不敢回答?”南宮諾突然拔出長劍,身形一移,將劍鋒抵向了夜銘的身體。
“你要做什麼?”霧汐大驚,一顆心幾乎跳到了嗓子口!
南宮諾冷冷一笑:“看來本王沒有猜錯,你在乎他!”
霧汐一怔,目光中露出一抹哀求,她說:“諾,你放開他,不要傷害他……”
“住口!”南宮諾聲音冷冽地打斷,心中卻是痛苦不已,他說:“你是在求本王麼?別忘了你已經沒有這個資格!你想救他,除非,你回答本王所有的問題!”
霧汐突然覺得好冷,她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從骨髓深處冒出來的涼意讓她隱隱發抖。她看著南宮諾,許久,說:“好,我答應你。”
看見她的順從與妥協,南宮諾卻感覺不到絲毫快意,相反,他的心更痛。他問她:“你的心裏,還有那個人嗎?”
她知道,他指的那個人,是南宮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