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他微微吐著醉酒的氣息,麵對她的冰冷,他卻如同一個固執的孩子,牢牢地將她鎖在胸懷。可是,他不再有絲毫逾越,曾經他可以等的,如今他還要繼續等下去。
阿霧,但願你可以相信本王……
睡蓮湖邊是一派秋日的景色,秋風吹動著湖邊泛黃的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霧汐身穿白色闊袖束腰錦緞衣裙,稍稍駐足之後,突然足尖點地騰空而起,直往湖中心的亭子飛去。將近百米的距離,她竟然可以身輕如燕,踏波無痕。
看來無相內功果然厲害,它就如同一片鑰匙,將這具身體裏被她遺忘的武功全部開啟。這是她第一次嚐試,霧汐不愧是幽冥宮第一流的殺手,她的輕功和夜銘竟然不相上下,而無相內功的功底比夜銘還要深厚許多。
站在高高的亭子之上,湖麵的風陣陣吹來,讓她感到了一絲寒意。在她的視線中,那曾經被她一把火燒毀的碧瀚樓,也已經重新被建立起來,和原來的那座,一模一樣。
霧汐停留片刻,原本正要回到岸上去,不料空中卻突然多了一道玄色的身影,竟然是夜銘!那一夜他帶著辜無情離開,之後一點消息也沒有,想不到此時此刻他竟然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他原本清澈幽冷的雙眸中有了些許疲憊與憂愁,他看著她,問:“阿霧,你怪我嗎?”
霧汐輕輕一笑,走到他麵前反問:“你是指你救走了辜無情嗎?”
夜銘不語,可是目光卻有些憂慮。
霧汐淡淡笑道:“如果你沒有救她,我反而會覺得奇怪了。阿銘,我知道你個有情有義的人,不論辜無情做了什麼,她畢竟是將你撫養長大的人,你救她是情理之中的事。”
“這麼說,你不怪我?”夜銘微微有些釋然地問。
霧汐點點頭,問道:“這幾天你都去了哪裏?難道,是因為擔心我埋怨你,所以才不來見我?在我的印象裏,這似乎不是你的性格。”
夜銘輕輕地舒出一口氣,他道:“那天主人被南宮諾所傷,傷勢很重,幾乎就要了她的性命。我帶著她一路飛奔,終於找到一個客棧將她安置下來。可是等她脫離危險之後,她便讓我離開,不願我繼續陪在她的身邊。”
“那你離開了嗎?”霧汐淡淡地問。
夜銘說道:“她傷得很重,況且幽冥宮之前在江湖上樹敵眾多,若是有人發現她的行蹤,趁她受傷之際下手,她幾乎不能自保,所以我沒有離開,一直守在客棧外。”
聽著夜銘沉重的語氣,霧汐的心中似乎預感到什麼,她抬眸看向他,問:“阿銘,你究竟想說什麼?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夜銘沉默著,許久,他說:“我看見了宋寅。”
“宋寅?”霧汐心中一驚,“你說的宋寅,難道是當朝丞相?”
“正是!”夜銘點點頭,說:“那天我守在客棧之外,卻看見一個帶著鬥笠的男人走進了客棧,隨後進入了主人的房間。我擔心主人有危險,便跟了上去,透過窗戶,我看見那個男人摘下鬥笠的麵容。阿霧,我不會看錯,是宋寅!”
霧汐身形微微一晃,這個宋寅她並不陌生,除了暗影樓之外,他幾乎是南宮炙在朝中最信任的人。他為官多年,怎麼會認識辜無情?又怎會秘密造訪?這其中究竟有何緣故?
霧汐目光冷凝,問:“你還看見了什麼?聽見了什麼?”
夜銘粗了蹙眉,道:“當時有人從走廊上路過,所以我並未聽得完整真切,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一次主人暗殺你和南宮諾的事情,與宋寅脫不了幹係。”
霧汐沒有說話,袖中的十指暗暗緊握。以宋寅和南宮炙的關係,這件事情南宮炙不可能不知道。可若是知道,南宮炙怎麼會……
她突然有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感,因為開始分不清孰真孰假!她看向夜銘,嘴角浮起一絲悲涼的笑:“阿銘,我現在都不知道還可以相信誰……”
夜銘緊緊地握住她的手,一字一句地說:“阿霧,你還可以相信我!”
霧汐笑了,是啊,她至少還可以相信夜銘!
夜銘輕緩說道:“我知道,你心中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寧府的事情。你放心,我不會放過任何一條線索。總有一日,我一定可以為你找到真相。”
霧汐心中感到溫暖,她想說謝謝,卻無法開口。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和夜銘之間已經不再需要這些見外的話了。
她說:“如果宋寅真的和辜無情有瓜葛,那麼他這個人就不會簡單。你去查查他,即便他和寧府的事情沒有關係,也一定有別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