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將她冷在一邊,看他兀自風流,才是南宮諾的本意吧!霧汐不屑地揚起了嘴角。
酒過三巡,其間又有人做了兩首好詩。這時候,嶽少風站起身來,對南宮諾拱手道:“王爺,如此盛宴,隻是作詩作詞未免有些單調,聽說王爺府中收藏了不少名人字畫,不如讓我們這些俗人一飽眼福,如何?”
賀之名連忙站起來說道:“依我看,與其欣賞名人字畫,不如讓我等一睹先皇後的才情!”
“先皇後?”眾人一陣驚歎,不遠處的霧汐更是神色一震。
賀之名笑道:“我聽我叔父說起過,先皇後才情卓然,曾經親筆繪就一幅山水圖,名曰文昌錦繡圖,此圖如今就在王爺手中,何不讓我等一觀?”
果然是這幅圖!霧汐的心裏竟也有些期待起來,暗暗看向南宮諾,卻發現他那張俊美絕塵的容顏上,此刻也有了些許冷凝。
許久,他笑了笑,淡然道:“文昌錦繡圖乃是本王母後所賜,如今母後已經仙逝,若是拿出來一齊觀賞,恐有不恭。不過,本王倒是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什麼好主意,王爺快講來聽聽。”眾人紛紛說道。
南宮諾深不可測地一笑,道:“不知在座各位,可有擅長山水畫的?若是有,本王按照那文昌錦繡圖的樣子,吟詩一首,你等則按照詩中的意蘊,現場作畫,這樣一來,既怡情,又可揣度出文昌錦繡圖的風采。”
在場諸人聽到這個建議,不約而同地點頭讚道,“這個主意倒是新鮮!”
可立刻有人說道:“我等雖擅詩詞,筆墨書法也有所精通,但是山水畫……呃……”
“不知蘇蘇姑娘能否一試?”嶽少風提議道。
蘇蘇臉頰一紅,尷尬地輕聲道:“奴家並不懂繪畫。”
“唉……可惜可惜……”眾人忍不住歎息起來,這蘇蘇姑娘琴技不凡,卻胸無文墨,想來這世間是人無完人。
蘇蘇的頭忍不住低垂了下來,似乎不敢迎視眾人的目光。
南宮諾掃視眾人,笑了笑,“既然如此,本王為諸位推薦一人!”
“誰?”眾人驚問,難道這世間,還有女子能效仿先皇後的筆墨?
南宮諾抬起目光,看向手執筆硯的女子,聲音微揚:“霧汐。”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順著南宮諾的指引投向了霧汐,尤其是那些之前還在得意的婢女,此刻更是驚訝。下一秒,這園子中傳出一陣抽氣之聲,隨即議論紛紛。
“唉……這女子的容顏如此絕色,卻為何有一塊令人不詳的梅花印?”
“想不到宣王爺如此追求完美之人,竟留下這樣的女子在府中,費解費解……”
“難道就是她,能領會詩中之意,繪出一幅山水畫?”
“不可能……不可能……”
眾人之中,唯有嶽少風與賀之名暗暗注目,不曾議論一言。
那賀之名更是仔細端詳著霧汐的每一個表情,這個女子,雖然隻是宣王府的一個小婢,但是她那眉眼間卻自有一絲傲然。還有那紅色的梅花印,在他看來,非但沒有讓她黯然失色,相反,站在人群之中的她,是那樣與眾不同。
霧汐定在原處,目光迎上南宮諾,為何他如此堅信自己會畫山水?難道辜無情給她安排的新身份,這麼快就已經被他查到?沅城絲綢商殷家之女殷茵,家道敗落變賣為奴,倒也符合她現在的處境,隻是辜無情急功近利,卻不知這養在深閨的殷茵,平生最擅山水畫。
果然還是南宮諾棋高一著。若不是那一世的她還有些山水畫的功底,今日豈不要聰明反被聰明誤,被這個新的身份害得騎虎難下?
南宮諾的聲音再次響起:“霧汐,本王命你速備紙墨,依照本王所吟詠的詩句,在一炷香的時間內,畫出一幅山水圖來!”
霧汐眼睛裏的遲疑一閃而過,片刻之後,她行了一禮,道:“奴婢遵命。”
南宮諾一笑,隨即優雅地站起身來,對旁邊的蘇蘇伸出手,道:“蘇蘇,為本王撫琴助興,如何?”
“是,王爺。”蘇蘇麵露羞怯,款款向那琴台走去。
這時候,琴音響起,比起之前,又低緩許多,似娓娓道來一般。就在這舉世無雙的琴音之中,南宮諾手拿折扇,氣定神閑地一字一句地吟詠道:“澗石磊磊澗水流,蜿蜒垂作九龍秋。鏡開百尺清無底,鐵立四壁深且幽……”
眾人側耳傾聽,可是目光卻全都集中在霧汐身上!南宮諾並非輕易玩笑之人,難道這帶有梅花印的女子,真的有過人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