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嘉希不知道劉雲長兜裏揣著自己的那副古弛的金絲眼鏡,就像劉雲長也同樣不知道宮嘉希已經將眼鏡忘記一樣。
所以當劉雲長掏出那副眼鏡恭敬地遞給宮嘉希的時候,這位已經是正處級幹部的宮主任,在接過了眼鏡之後,仔細的看了下因為衝突而被折斷的眼鏡腿上的膠痕時,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劉雲長似乎也頗為可愛。
眼鏡腿那裏粘的很是巧妙,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根本就瞧不出來,而當宮嘉希滿意的將這個稍微代表著人家心意收回到自己的抽屜裏時,看了下時間,剛好下班。
”哈哈,你若不拿來,我都把它給忘了!”宮嘉希笑著說了一句,隻是那最後一句字裏行間的意思,卻不是表麵那般的平常。
宮嘉希既然能把這副價值不菲的眼鏡都拋在腦後,那也就代表著他壓根兒就沒把幫助過人家這樣的事放在心上。
”走吧,是時候讓你會會這位宋三哥了!”
宮嘉希站了起來摟住劉雲長的肩膀就往外就去,瞧那勾肩搭背的不正經的姿勢,正如某個在索非亞裏給邢麻子接風洗塵的犢子如出一轍!
邢少卿邢麻子不比劉雲長,他可是致人傷殘的重刑犯,如果不是邢麻子老大的老大是'青鳥哥'裴鸞,而裴鸞又有白家作為後盾給打通各個關節,而且邢麻子是'因公入獄'的話,那麼邢麻子恐怕現在還在監獄裏帶著鐐子呢!
劉雲長之所以那麼快的能從號子裏出來,一則原告方一直拖拖拉拉的沒讓判,二則劉雲長之所以能進去也是有一部分私人原因的,所以當劉雲長出來的時候連個手續都沒辦就能走,這也恰恰說明了他就壓根兒沒有走正常的入獄手續。
可是邢少卿卻不一樣了,一則法院的判決書在那裏明晃晃的擺著,二則他是登記在冊的勞教人員,所以這要是往外弄的話也是頗費周折的,若不是李響和王所皆仰仗著人家宋端午和任老的關係的話,否則這事還真就不好辦!
可是就是這有關係的條件下,宋端午還是花了不少錢的,光是給李響和王所的辛苦費,外帶看守所裏上下打點的'封口費'就是一筆不小的數字。
不過這筆數字宋端午當然沒有傻到自掏腰包的地步,雖然這裏麵有他的一部分,但是其餘的大部頭,卻都是這犢子親自跑到白府朝白娘娘和裴鸞伸手要的。
這犢子當時用的藉口和理由很大義凜然,既然邢少卿原本是你白家的人,且因為你白家的事情落了難,那麼我宋端午不辭勞苦和人情的將其弄了出來,那麼你白家是不是該意思意思?!所以當宋端午壓根就不怕被人罵做白眼狼而伸手的時候,對此已經感到頗為無奈的白娘娘也隻得拿出了點誠意以打發宋端午這個瘟神!
全當是破財消財!
其實若是按照白娘娘的性格,如果換個時候她壓根就不會妥協,這點從她收回桃園酒吧而對徐德帝趕盡殺絕的表現就可以看得出來,可是為何她這次又對宋端午的要求無條件應允呢?恐怕這跟眼前的形勢分不開關係。
司馬流水死了,整個上海的地下秩序以亂,在這個時候,少樹立一個敵人就是對自己最大的容慈,白娘娘不傻,她可不想因為這等雞毛蒜皮大的小事而與宋端午之間產生什麼隔閡。
宋端午現在雖然名以上是她手下不假,但是白娘娘也不能作出任何將其推到對立麵的行徑,因為她深知,宋端午這個有能力有手段有魄力有原則,但唯獨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年輕人,將會是自己手下最值錢的王牌!
白娘娘的這些心思和顧慮他宋端午又何嚐不知?!否則的話他也不會腆著臉登門要錢了!
凡是做事要有自知之明,有自知之明了就會無往不利,若沒有的話估計就成了恬不知恥!
不過這話說回來了,他宋端午若沒有十成十的把握,還真不敢登白府的大門!她白娘娘是什麼人?!那可是黃浦江裏的好大一條白蛇精!這個女人連宋執鉞這個當老子的都差點玩死,自然更別提宋端午那個當兒子的了!
”這女人呐,一旦精明到某種程度,就當真可以將任何男人都玩弄於股掌之間的!”這是宋端午端著酒杯,對邢麻子語重心長說的話語。
這話當然換來了在一旁陪侍的程璐璐的嬌嗔,但是怎麼看怎麼都像是撒嬌的成分多過嗔怪。
不過對此邢少卿卻是感到由衷的同意。此時的宋端午對於他來說,已經完全不是那個在號子裏任他欺負的人了,而是搖身一變成了把他從號子裏撈出來的生身父母再造恩人!所以對於宋端午所說的所作的一切,在江湖上已經摸爬滾打了好多年的邢麻子自然是言聽計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