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響掀開了蓋子時,屏幕上就顯示出了來人的姓名,而李響這時眉頭一挑,顯然感到有點意料之外,但又是情理之中的。
來電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宋端午。
“李局長,恭喜升任啊!”宋端午那什麼時候都略顯平靜的語調即刻在電話那頭響起,他之所以剛開頭就將李響升職的事情擺出,一則是在用潛意思告訴李響,你之所以升職是因為誰的功勞,而這其二,則是堵住他的口,防止他得了便宜之後就不兌現承諾。
“哪裏,哪裏。”李響客套著,雖然話語裏顯示的是謙遜,但是此時他的表情上卻絕沒有這種東西。
宋端午那邊輕笑了兩聲,似乎很滿意李響的這種狀態。
“不知在下托付李局長的事情,可有進展了?”宋端午倒是沒給李響喘息的機會,開頭毫無營養的寒暄一過,就立馬的切入正題。
李響的表情微微變了幾變,但最終還是歸附於平靜。
“劉雲長已經放了,我想過一陣子你應該就能看到他了吧!”李響說道,說這話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好似將劉雲長撈出來是自己的功勞。
“哦,那就有勞李局長了!”聽得出來,宋端午在一聽之下果然表現的非常高興,可是就在李響剛想虛與委蛇的客套幾句的時候,卻不料電話那頭的宋端午竟然口風一變,差點沒讓李響咬了舌頭。
“嗯,我知道那幾個強拆隊的人撤訴了,所以劉雲長再在看守所裏待著,也就沒什麼意思了!不過我倒好奇的是,你李局長不會想用這個來糊弄我這個升鬥小民吧?!”
宋端午說的雖然輕巧,但是這在李響聽來卻無異於在撩撥他李響的忿恨,而果不其然的是李響的心裏也在罵道,你小子既然都做了兩手的準備,那還沒事在這膈應我幹嘛?!
“你什麼意思?!”李響的語氣瞬間就冷了下去,森然的對著電話說道。
“嗬嗬,生氣不能解決問題,先聽我把話說完!”宋端午先是晦澀的一笑,緊接著才是切入到了正題:“讓強拆隊撤訴是用了些小手段,這不假。但是這人卻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李響聽到這裏這才心下稍平,問道:“這人是誰?”
李響這麼問純粹是職業習慣,可是當宋端午說出這個人的名字時,李響就開始後悔自己有這個職業習慣。
“不是外人,市委辦公室主任宮嘉希!”
一個任老就夠自己應承一陣的了,如果再加上一個宮嘉希,雖然李響以後的政治前途會更加的坦蕩,但是李響卻知道,這兩位爺哪一位伺候不好,都是自討苦吃。
“哦!”李響的口風頓時就軟了,隻得應承了一句:“那你給我打電話是何事,不會是專門來膈應我的吧!”
“哪裏,我就是想拜托李局長一件事!”宋端午的聲音此時倒是像個狐狸,雖然李響聽得出來裏麵充滿了狡詐,但是不看僧麵看佛麵,他可不想因為撕毀與宋端午的交易,就讓任老把他還沒捂熱乎的局長寶座給換了。
“你說吧!”李響此時頗顯的有氣無力。
“我想再讓你撈一個人出來,放心,最後一次,下不為例!”宋端午最終還是說出了李響最擔心,但也是最能猜到的問題。說他擔心是因為他怕以後宋端午會沒完沒了的撈人出來,要知道這可是讓王所擔了大關係的事情,可是宋端午最後的表態卻讓李響有了最後一次的僥幸心理。
“我想要邢少卿!”
“啥子?!”李響一聽之下頓時就炸廟了,邢麻子是什麼人?那可是致人重傷的重刑犯,先不說其他的,就單說那個還躺在醫院裏插著氧氣管子呼吸機的被害者隻要一翹辮子,那邢麻子可就得立馬從看守所轉移到更為森嚴的監獄中去!
“這人不行!絕對不行!”李響想都沒想就拒絕道。
“先不著急拒絕!”宋端午說道:“劉雲長是放,邢少卿也是放,雖然兩者的意義不同,但是這裏麵的道理我也略微明白,我不要求他邢少卿大搖大擺的出來,起碼弄個保外就醫我想你李局長還是能辦到的吧!更何況在任老那邊我都已經打好招呼,你若是以為自己隻會止步到分局局長這個層麵上,那可就太小看你自己了!”
宋端午的這一番話可謂是捏人把柄外帶曉之以利,說的李響是萬般無奈,一來他確實還想在有生之年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二來自己這點齷齪事也確實都在人家的手裏。
所以當李響最終還是哀歎一口氣,並問出:“你想什麼時候要人!”的時候,李響就知道自己再也無法麵對自己當年麵對國旗警徽發下的誓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