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老頭,你就別裝了,本就是一高人,還裝瞎子扮這份兒深沉,這不是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嘛!”
宋端午的話很糙,但是老頭聽了卻絲毫不以為忤!那老頭在經過了短暫的愣神、思索、決定之後,這才慢悠悠的拿下了跟末代皇帝溥儀那款別無二致的無框圓墨鏡,那表情,比之猥瑣的賴大狗腿都不遑多讓,那叫一嬉皮笑臉!
“不賴啊,後生!說說,怎麼看穿老朽的?”
“真瞎子的手哪有你這般白淨的,指甲溜齊幹淨而且一個疤都沒有!”
果不其然!
瞎子因為常年需要用手去碰觸,有時難免會傷到皮肉,更何況眼睛看不見的人在外漂泊,斷然沒有保持幹淨到指縫裏連半點泥垢都沒有的程度,所以當宋端午在他掐指的時候就覺得哪裏不對勁,而後才反應過來時,就立馬揭穿了這老頭的西洋鏡。
“不裝瞎子不行啊,世人皆以肉眼替心眼,殊不知肉眼雖亮但心眼已盲,所以我這老頭子若不裝瞎子來愚弄愚弄世人的肉眼,他們已盲的心眼保不齊就會認為我是個騙吃騙喝的大騙子!”
老頭這一番話倒是實話,隻是讓聽的人感到刺耳,也讓說的人感到心酸。
“還未請教先生高姓?”
宋端午這一句裏的稱謂值得玩味,從一開始的敬稱,到揭穿老頭裝瞎子的不屑,再到被這一番話所震懾回複的敬稱,不光說明了宋端午態度的轉變,又同時彰顯了老頭滑稽與神秘並存的一麵。
“不敢!”被問及此處的老頭突然又呲牙一笑,抱著拳先是客套了一句,這才報出了個名號:“淮南劉青田!”
言語間頗有點傲然!
可是老頭這一句卻差點讓宋端午一口吐沫沒咽好給嗆死!劉青田是誰?那可是幫明太祖朱元璋定天下的頭號功臣,神機妙算劉伯溫呐!
“久仰久仰,原來是劉前輩!”宋端午謙遜的說,可是這心裏自然難免腹誹,你丫幸虧不姓孔、張等等的,否則還不得起名叫孔明、張子房、長孫無忌等神仙才能有的名字?
“我都沒對自己久仰,你久仰個屁!”許是老頭看穿了宋端午心裏的那點彎彎繞,也或許是有本事的老頭都像寧花翎那樣喜怒無常,總之老頭這話一出,立馬就讓宋端午神情為之一頓。
“你以為我喜歡這名?我本名原是叫劉七,聽聽這名多順口好記!後來拜了師傅,你不知道,我還有兩個師哥,一個叫青苔,一個叫青蒜,結果給我留下一堆什麼青蓮、青蔥、青苗、青天之類的,你說說這都是人名麼?!後來我一惱,挑了個青苗並偷摸把草字頭給去了,這才勉強算是個人名???”
老頭這一說不打緊,卻差點沒讓宋端午的心裏樂開了花,可就是這樣,這犢子表麵上還得裝出一副原來如此的凝重表情,可見宋端午戲演得有多辛苦。
可是就在這一老一少正閑扯的興高采烈的時候,也不知哪刮來的一陣邪風,硬是把老劉頭的卦幌子給吹倒了,老劉頭立馬變了臉色,急忙掐指一算,這才對宋端午說道:“陰風拔旗,怕是要有事情發生了,所以我得速速離開這裏,這兩天你甭找我,時機到時咱倆自會相遇,另外臨走老朽我再送你一句,這陰風來的恐怕有點蹊蹺,不僅關乎我恐怕還有你,術語有雲陰風拔地起,鬼往人間擠。我掐算與你有仇的人就來自於陰風的方向,切記!”
說完,老劉頭也不管什麼形象和深沉了,抓起地上的幌子還不忘把小板凳也順手拿起屁顛屁顛的跑了,總之腿腳利落的不亞於個青壯小子。
老劉頭聽風就是雨的做派著實讓宋端午感到有點莫名其妙,而這犢子回頭看了看那邪風刮來的方向,發現並無異狀後,這才又扭頭朝老劉頭望了過去,然而卻發現這老貨已然不知何時消失在黑暗裏了“神神叨叨的!”
宋端午哭笑不得的嘀咕了一句,似乎並沒有將老劉頭的叮囑放在心上,可是就在他轉身欲離去的時候,卻不料突然撞到了一個人。
“哦,對不???”
宋端午道歉的言語立馬脫口而出,可是就在這電光火石間,他口裏的那個‘起’字,卻硬生生的憋在了口裏。
被撞之人此時是黏到宋端午身上的,而宋端午在目眥欲裂的看向這人的時候,同時也發現了那柄插在自己腹中的尖刀!
刀身盡沒!徒留個刀柄像是在表演雜技!
“我操你媽!”宋端午嘶吼著一把推開了那人,他也幾欲站立不住,而此時血卻從手指間滲出,染紅了一大片衣襟。
大凶卦象應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