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周亞夫方向盤一打,徑直的開向了徐彙的浦和私立醫院。
這是周亞夫的頭一次感情用事,也是他頭一次感性大過於理性!基於這點,也不枉這位萌係壯漢對蘇畫扇的感情了。
心與心的距離很遙遠,但路與路的距離卻很近,尤其是在周亞夫一路疾馳的情況下,所以當這貨已然不知踩了多少腳油門的時候,蘇畫扇的那間宿舍已然就在周亞夫的視野當中呈現。
對於自己馬上就要重新感受那份悸動的溫情,周亞夫是頗有些期待的,盡管在這之前他曾經放棄過一段時間,可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對這段遠談不上開始更談不上結束的感情更加割舍不下。
這貨是個癡情種子,但很可惜,他喜歡上了不該喜歡的人,所以他很不幸!
周亞夫將車遠遠的停在了一邊,而是選擇用走的方式前往蘇畫扇的宿舍樓下麵,這段距離可不算遠,而他這麼做的原因,是生怕牧馬人的噪音和燈光驚醒了說不定已經睡熟的蘇畫扇!
看得出來這貨很有心。有心的程度是那種即便是一個小小的舉動,都會被女孩子當做浪漫和感動的那種。但是很可惜,他的這種細膩已然不能被蘇畫扇所見。
周亞夫靜靜的走在石子鋪就的小路邊,心境同夜色一樣靜謐,此時的他已然從不久前的暴虐和剛才的憤懣中清醒過來,他知道自己要好好享受這一刻,因為這或許是他最後一次走在這裏,也或許是最後一次在外麵凝視那扇曾經映襯過美麗倩影的窗沿。
世人皆說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站在彼此的對麵,卻不知道我愛你。而對於周亞夫來講,這最遙遠的距離,恐怕就是剛剛知道自己有多愛你,卻偏偏不得不放棄!
所以說上天對於每個人的待遇都是不同的,就像宋端午和周亞夫,都是生活在同一屋簷下、抽著同一牌子的煙、端著同一鍋的米。但是在對待感情方麵,卻是截然迥異。
周亞夫是執拗一根筋沒錯,但是這似乎並不代表著他認死理!相反的對於某種注定隻能衍化成回憶且無法得到的東西,他的做法一貫都是該放棄就放棄。這點他倒是理性的無比。
所以說當周亞夫已經自我調節好了心結,並以一種勘破世事俗情的姿態出現在這棟宿舍樓下的時候,這個在他師兄賴蒼黃口中一直被稱作不成器的男人,終於完成了他華麗麗的蛻變。
由周猛萌進化到‘黑無常’!不僅是從身手上,更是發自心境裏。或許他唯一沒變的,隻有那腔依舊又軟又萌的嗓音。
此時的周亞夫站在那裏,無嗔無喜,像極了一個冷眼觀世事的局外人,而他此時的心境也早已釋然,即便前一秒還對蘇畫扇牽腸掛肚,但是自打經曆過這堪稱恍如隔世的後一秒,他已然出脫的判若兩人。
周亞夫的自我調控能力很強,這也就是為什麼賴蒼黃和宋端午放心讓他完成蛻變的原因,否則的話諸如李鯨弘那種看似表麵沉寂如寒潭,但實際內心蘊藏炸彈的犢子,鬼才放心他獨自出來瞎闖瞎逛!
要知道這兩個人的區別。
一個如子彈,輕輕一碰就開火,可是再怎麼強力,也隻不過打死一兩個人;而另一個則如炮彈,要想爆發就必須重擊,但是至於說要炸死多少人,就要取決於往哪扔了!
所以說周亞夫就是宋端午手裏那顆指哪打哪的子彈,而且安全係數比之‘炸彈’李鯨弘不止高出幾個量級。
周亞夫的性子確實是讓宋端午等人放心,這點無疑。但是可千萬別忽略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子彈終究還是子彈,內部也是用火藥填充的,更何況這犢子有一個致命的毛病,那就是他看不得別人對宋端午不公!
就在周亞夫盯著三樓的那扇窗子愣愣出神了許久,直至收回神思想要結束這對往昔的追憶時,卻不成想在宿舍樓的拐角處,傳來了一個令周亞夫十分耳熟的聲音。
聲音的來源有兩個。一個十分耳熟而另一個似曾相識,直到周亞夫躡手躡腳的靠近後,這才最終得到了答案。
男聲是王純陽!
女聲赫然是聶小纖!
周亞夫在隨即一愣下頗感好奇,他不清楚為何三哥的女人會與這等登徒子有交集,所以當這位宋端午手下忠心耿耿的‘黑無常’細細傾聽之後,這才意識到一個問題。
宋端午叫他放過王純陽終究是一個錯誤,而他也太早收起了自己的善良!
所以當周亞夫終於逮到機會時,他眼裏的取代怒火的不是寬恕,而是泛著青白的那種看死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