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肋侍’的身份地位孰高孰低,一眼就已然分明。
元月份的河南天氣已經頗冷,雖沒有像東北那樣徹底的凍天凍地,但讓一個古稀之年的老太太站在露天裏,卻也是十分令人作難的一件事,也正是因為如此,宋執鉞除了低頭受訓外,心裏也隻得幹著急。
他對父親是個忤逆子,但對母親卻可以說得上是個大孝之人。這點不光棲鳳村人盡皆知,就連海川內部也是流傳如此。
老太太的脾氣秉性很暴躁,雖然每天吃齋念佛的化解了不少的戾氣,但是從小的格格級別的待遇和在宋執鉞身上就可以瞧出端倪的特點上來看,卻隻能得出個‘江山易改秉性難移’的命題。
所以說宋執鉞無論性格、脾氣、做事手段都完全遺傳自他的母親,若不是僅僅長相同他父親十分神似,那麼以前活著的宋晉齊保不齊就會懷疑這個兒子的血緣關係。
宋執鉞繼承了葉赫那拉老太太的全部的內在基因,所以當然更加秉承了根深蒂固的孝子賢孫的觀念,而這種觀念此時正表現的淋漓盡致,正如站在宋執鉞背後的於依嬈滿臉不屑的表情。
“大清早的就這麼吵!我這一遍《楞嚴咒》都沒念完呢,就聽到院子裏的吵吵鬧鬧,小鉞,為娘跟你說過多少次,一切從簡,可你就是不聽!”老太太語速雖慢,但語氣卻沒有半點的柔軟,而她手裏的那柄一人來高的沉香木鳳頭杖,可正敲的山響。
玩木的人知道,沉香木雖然在名貴木料裏算不得最頂級的極品,但是尋找和雕刻卻也是不易的,更何況鑒於沉香木形成的條件和品質,所以往往沉香木大多數都是用來雕刻小件或者把玩件,頂多弄個小點的擺件。可是老太太手裏的這根鳳頭杖,卻是整整一根實心老沉香雕琢而成!
這就有點不可思議了!
先不用說這杖的年頭和雕工,就單指這材料的價值,就已然是一筆常人可望而不可即的數字,不過雖然貴重,但憑宋執鉞的財力卻也不是辦不到,而最終宋執鉞卻再也沒找出這般大小的沉香木。
有的時候錢真的不是萬能的,起碼有價無市這種現象,是任誰都無力的。老天爺靠歲月積累沉澱形成下來的東西,即便人的力量再大,也隻有乖乖從命的份兒,否則的話地球給人類的資源,有的也不會被稱作不可再生資源。
“去,跪門口去,給菩薩賠罪,順便也給你爹磕幾個頭!”老太太身子微微一側,給宋執鉞讓出個縫隙,而宋執鉞在這個時候雖然心不甘情不願的,但也隻得順從的跪在了西跨院佛堂的門口恭恭敬敬的三跪九叩後,老太太的臉色這才稍轉。
僅僅是讓宋執鉞跪在門口,都沒讓跨門而進!可見這佛堂在宋府的地位裏,幾乎等同於後院的禁地。
其實老太太的氣,來的快去的也快,她見宋執鉞的認錯態度良好,也就不再心有怨氣。其實也隻不過是因為那些個籌備壽宴之人來來往往的吵鬧而已。老太太一來常年的吃齋念佛的戾氣化解了許多,這二來宋執鉞畢竟是她的親兒子,既然他一貫的且孝且順,所以也就到此作罷。
有則改之無則加勉,這是老太太一貫示下的標準。
所以這件事到此為止的話本該也算是一種了斷,頂多的就是老太太再重新的念遍《楞嚴咒》,而宋執鉞叫屬下們盡量的做到悄無聲息。可就在本該在這個小事化了的階段裏,於依嬈的一個動作,卻讓原本已經平和的氣氛,再次的驟然緊張起來。
於依嬈其實沒做什麼過分的事,頂多就是看到了宋執鉞的膝蓋上有灰後,自作主張的拍打了兩下而已,可偏偏就是這麼一個善意的動作,卻最終成了老太太發威的導火索。
其實對於現代人來講,這種略顯親昵的整理本無可厚非。但是別忘了,老太太可是自小生活在禮教嚴格的環境裏。要知道在古代,主子們在談話而下人自作主張的上前服侍,往小了說是不懂事,往大了說也可以說成是僭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