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攘外必先須安內(2 / 2)

不得不說宋端午回答確實讓白娘娘小小的震撼了一把,她沒有想到宋端午竟然完全沒有他這個年齡該有的矯情勁兒或者一肚子婦人之仁的想法,所以白娘娘感到很欣慰的同時也在小小的嫉妒了宋執鉞一把,而且在這種心境的影響下,對宋端午遲到的不滿和嗔怪也隨之減弱了不少。

白娘娘那沒有一絲魚尾紋的美目盯著宋端午看了好半天,直到差點將宋端午盯到渾身不自在後,這才笑著繼續問了一句:

“何為外?何為內?”

語氣依舊簡潔幹脆,但是語調卻比剛才柔和了不少。宋端午聽得出來白娘娘的心情正在一點一點的變好,但是他卻不知道這其實才是白娘娘最想問但又最不敢問,最想聽但又最不敢聽,最期待但又最不期待的問題。

宋端午再次的打量了左右之人的表情後,這才回答道,同樣的學著別人的惜字如金,用手一指白娘娘說:

“你為外,我為內。”說完,這才又一指那個中年謝頂大叔,說道:“他為外,咱倆為內。”

“那要是將宋執鉞算進來呢?!”白娘娘端起手旁的湖綠色的汝窯開片青瓷杯,吹了吹浮葉淺抿一口,看似悠哉,但實則暗藏玄機的問道。

宋端午沒有想到白娘娘會這麼一問,因為三貓他一直都在刻意回避著這類的問題,雖然他內心裏的答案自己早已清晰,但是被別人問到頭上或者自己當麵說出來,這還是頭一次。

他微微沉吟了片刻,不知怎地心頭突然浮現了早已模糊不清的母親佝僂的身影和賴大狗腿倒下去的那一刻,所以當宋端午的眼睛再次明朗起來後,已然目光是發生了點實質性的改變。

他的這種改變是氣質上的突轉,所以白娘娘和中年大叔相視一望,像是早就已經料到的那樣,就差等待著宋端午親自說出口了。

“他為外,我們為內!”宋端午不得不承認自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內心裏感到一種莫名的難受,但是即便是這樣,他的語氣依舊低沉,像是被踩到尾巴的野獸警告似的低吼。

對於宋端午的表現白娘娘很滿意,因為她等待這個時刻不光是等了好久,而且作為一個凡事都喜歡錙銖必較的成功女人,自然不會不把所有的細節都考慮到周詳甚至苛刻的程度,所以宋端午這個位置玄妙關係尷尬能力卻無限的無根草出現後,白娘娘就不得不對他的用途和吸納時間做出慎重的考慮了。

白娘娘知道何時開這個口、怎麼開這個口都是一種講究甚至學問,開早了的後果很大,大到白娘娘都不敢去設想的那種,而開晚了又錯過了最佳的時機,天知道宋端午這犢子下一秒又會鬧出什麼幺蛾子來,說不定等待她真正開始正視他的時候,宋端午則早已成長為跟她平起平坐的一方大佬了。所以白娘娘在這段時間裏一直很困惑,但是於依嬈的出現和作為卻白白給了她一個大好的機會,所以白娘娘自然就不能錯過。

不得不說白娘娘這招棋走的很險,但是卻換來了豐厚的回報,所以當宋端午最終確立了在與‘西北虎王’宋執鉞的對峙中的陣營問題後,白娘娘心裏最大的隱患和擔憂便解除了。

當然,沒有什麼事情比以彼之道還治彼身更能讓己方感到痛快和讓對方感受痛苦的了。

白娘娘看似輕描淡寫的瞥了眼中年大叔級的男人,但實則卻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而那個男人則通過剛才對宋端午的上下打量後,也朝著白娘娘微微一頷首,算是一種變相的默認。

問題的最終是宋端午成了製衡海川集團最隱蔽的殺手鐧,同時終於也確定了自己在上海的地位。但是此時的宋端午站在這落日的餘暉中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其原因不過就那麼幾點,對付自己的老子雖然是宋端午一直最想做的報複,但是靠通過外人的話就顯得有點吃裏扒外的性質了,可現實的情況卻是不容宋端午所能抗拒的,因為這時的他突然靈光一現的發現,自己本來在‘遲到’這種小事上的問題最終卻被白娘娘無限擴大到了立場的關聯上,而其最本來的目地則被拋到一邊絕口不提!

這顯然不是早有預謀,就是命中注定,至於白娘娘的個人處事能力方麵,則不是宋端午所關心的了,因為從他說出那句話的開始,就已然成了船中之人。

但是這艘船最終的走向是海盜旗還是泰坦尼克,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