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低歎一聲,“對不起,具體情況我們也不太清楚,不過從你出事到現在,他們一直陪著你。”
“可是真的不記得她,一點印象都沒有,”歐子言也顯得很痛苦。
“從你的情況來看,你這是選擇性失憶,就是隻忘記了一段時間的記憶,而這段時間或許是你最痛苦的,”醫生給他解釋。
“我不懂什麼叫選擇性失憶,我想知道我現在為什麼在這裏?”他對醫院是同樣的陌生。
“你連怎麼受傷的都忘記了,就更說明了這一點,你心髒受到槍傷,在倒地的過程中腦部受創,我們給你做了手術,你的情況在我們預料之中,甚至比我們預料的還要好一些,原本我們以為你會全部失憶”,醫生的話讓歐子言一臉愕然,他受槍傷,那又是誰打了他一槍呢?
“歐先生,你現在不宜過度用腦,要多休息,說不準某天又會全部想起來了”,醫生安慰他。
“可是剛才那個女人,”歐子言想到她的眼神,總感覺在哪裏見過,可就是想不起來。
“你暫時別想了,好好休息吧,”醫生走了,隻剩下歐子言一個人在痛苦的的回憶中掙紮,可是除了頭部的疼痛,他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病房外麵,冉檸的哭聲緊緊的揪著左承浦的心,她一直期待他醒來,可是他睜開眼睛,卻給了她這樣一種結果,換作是誰都會難以接受。
“他可能是暫時性的,說不準睡一覺醒來就好了,”左承浦用都難以說服自己的理由來勸她。
冉檸隻是哭,他記得所有的人,但唯獨把她給忘記了。
從白天到黑夜,時間沒有因為誰的悲傷而有停留,當夜幕再一次將整個醫院籠罩,冉檸也哭累了。
走過歐子言的病房,他已經睡下,隔著玻璃看著他,熟悉的樣子卻給了她陌生的感覺,靜靜的站外他的門外,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小心,唯恐驚醒他。
昨夜,她還在這裏撕心裂肺的呼喚他醒來,可是現在她又是那麼害怕他睜開眼睛。
如果說可以殘忍一點,冉檸倒希望他從來不曾睡醒,至少她守著他的時候,沒有心痛的感覺,可是現在呢,他醒著,她卻痛著……
一直就這樣站在他的門外,直到天再次變亮,她突然感覺累了,從身體到心裏的累,讓她有些承受不住。
伸手撫了一下還平坦的小腹,卻感覺到裏麵的生命湧動,“寶貝,你爸爸忘記了媽媽,更不知道有你的存在,現在我該怎麼辦?”
無助的她竟然向還未成形的孩子求助,聽起來是那麼的可憐,可是這個時候,她無人訴說。
醫院走廊上的動靜大了起來,有病人已經陸續起床,冉檸向屋裏又看了一眼,然後悄悄的離開。
回到她的房間,連鞋都沒有脫,就躺到床上,身體越蜷越緊,直到她蜷成一個團,卻仍感覺涼意將她侵襲。
迷蒙之中她看到了歐子言,隻是他一直用陌生的眼神看著她,她向他走近一步,他就後退一步,嘴裏一直在說,“我不認識你,你不要再糾纏我了。”
他說她糾纏她,這樣的話讓她的心痛的像被撕裂……
她痛醒,卻看到自己的手上打著點滴,拍了拍有些昏痛的頭,“我怎麼了?”她艱難的問。
左承浦的手帶著不屬於她的溫度將她包裹,“你終於醒了。”
想到夢裏的一切,淚水再次橫流,“我為什麼要打針,我有寶寶了,不能打針的。”
“你發燒了,醫生給你打的針不會影響到寶寶,放心吧!”左承浦給了他一個安定的笑。
冉檸抽泣著,努力讓淚水回流,可是她越努力,淚水就流的越多,手背胡亂的抹著被淚水打濕的臉,“我都說了不哭,可就是管不住自己。”
她那份故作的堅強,狠狠的扯著他的心,左承浦想起自己害掉她失去的那個孩子。
“難受就哭出來吧,”他不想她那樣憋著。
冉檸搖頭,“不哭了,我其實最討厭眼淚的,可是自從有了寶寶就特別愛哭,他長大肯定是個愛哭的孩子,”她竟流著眼淚笑了。
她的樣子讓他心酸,卻怎麼也說不出安慰的話。
歐子言從昨天醒來到現在,他一直在想著醫生對他說的那些事,可是不論他怎麼想,卻始終也想不起,如果她真是自己的老婆,那她一定會知道自己的很多事,還是親自去問問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