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
輕揉……
打針前的兩個步驟,這都是海倫交給她的,隻是她每做一步,心都痛的像針紮在她的心上。
他的肌肉還是很緊,緊的讓她按在上麵的手指都覺得不舒服,“你不放鬆,我沒法打。”
她的話語竟變得僵硬,就如一個和他沒有絲毫牽扯的護工在訓斥他一般,左承浦卻好像鬆了一口氣,整個人鬆懈下來。
伴著她的一個用力,細細的針尖刺入他的皮膚,歐雪咬著的嘴唇有血腥滲出。
他看不到她此時的痛,他不知道,當針刺到他身體時,她的心是跟著痛的。
這一針用了多久才推完,已經沒有人記得,歐雪拔出針時,整個人有虛脫的感覺。
“你出去吧,”左承浦自己按住她打過的地方。
歐雪將針放到托盤,幾乎是逃出他的房間。
嗚嗚——
走出他的房門,她整個人便倚著牆大哭起來。
哭聲隔著厚厚的門板,還是傳到了門裏,左承浦長歎了一聲,“雪兒,你讓我怎麼辦?怎麼辦?”
海倫打來電話時,歐雪正坐在房間裏發呆,隻是一個晚上而已,她卻覺得像一個世紀那般的漫長。
“我快受不了,”歐雪低泣。
“他都承受過來了,我們又有什麼不能承受的,時間長了,你也會適應的,其實我們隻看到他身體的痛,並沒有看到他的心,他真正病是在心裏,”海倫在電話那邊,似乎早已料到了這邊的情景。
他的病在心裏!
歐雪似乎一下子明白了。
他的房間依舊沉悶,沉悶的讓人窒息。
歐雪拉開了窗簾,星星光光點點的照進來,這樣的夜空唯美而浪漫。
“誰讓你擅作主張的?”身後冰冷的聲音讓她拉窗簾的手僵在那裏。
她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今天是十五,雖然是在國外,可月亮還是一樣的圓。”
“拉上!”他頭都不抬,似乎很厭惡這樣的景色。
歐雪走到他的身邊,掀開被子輕輕的揉捏著他的腿,他躲……她跟……
“不是給了我一個星期嗎?就不要再拒絕了,一個星期的考驗總要全麵一點,不是嗎?”歐雪還是抓住了他的腿,動作輕柔的揉捏著。
她低頭認真的樣子落入他的眼底,不能否認他的心是悸動的。
“你現在隻是一時熱情,總會有厭煩的一天,與其將來更殘忍的離開,還不如現在走吧,”他的語氣雖然不再強硬,可是卻透著心底的悲涼。
“你怎麼能斷定我會厭煩,怎麼就知道我一定會離開?”歐雪側著臉看她,樣子裏帶著狡黠。
左承浦看向別處,她的目光犀利,仿佛能穿透他的心,“沒有人能守著誰一輩子。”
歐雪呶呶嘴,神色堅定,“如果我說,我能呢?”
她的一句話讓他忍不住的回頭,她一雙美麗的瞳眸裏撲閃著認真——
好久,他才硬硬的吐出幾個字,“就是愛逞能。”
雖然他的語氣不像從前帶著寵溺,可這一刻聽到,歐雪還是欣喜,以前他總是喜歡這樣說她的。
她停下手裏的動作,整個人一下子站起來,她朝他趴近,近到她的臉幾乎貼到他的,“我就是愛逞能,還和從前一樣愛逞能。”
她那麼近的呼吸……
他眼前放大的臉……
讓左承浦的呼吸幾乎停止。
嘴唇動了幾下,喉結也跟著蠕動,他竟緊張——
歐雪“撲哧”笑了,“你還有從前一樣。”
還有從前一樣!
幾個字似乎在提示著什麼。
左承浦身體後傾,別過幾乎要貼著她的臉,“我累了,你走吧!”
歐雪也拉回身體,給他蓋好被子,眼睛在屋裏撒了一圈,“你睡吧。”
“你走!”左承浦再一次趕她,似乎總想把她趕出自己的世界。
“我不走,從今天開始我要睡在這裏,”歐雪一說完,左承浦的眼睛瞪大,同時又做了個吞咽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