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承浦將枕頭豎好,將她的身體半抱起來,看到她坐的舒服,他又坐回椅子上,“如果一直不好,就在醫院裏養著吧,我會派人來專門照顧你。”
老太太搖搖頭,“這麼多年一個人慣了。”
一個人……
這三個字也撞到他的心,這種感覺真的不好,就如被刀一點一點淩遲一般。
“還沒有她的消息嗎?”老太太問這句話時,左承浦愣了幾秒,他有些意外。
左承浦輕歎,“如果存心躲起來,又怎麼會被輕易找到?”
老太太看著他臉上瞬間凝起來的痛,知道他表麵上的堅強都是強裝出來的,這一點與自己何其的相似,想到這個她笑了,“我們祖孫兩個一直鬧,誰也容不下誰,現在我都快死了,才發現你的倔勁和我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別人不許的事,偏要去做。”
左承浦笑笑,那笑容很是僵硬,“別說這麼喪氣的話,這一點都不像你。”
老太太拍了拍床邊,示意他坐過去,左承浦猶豫了一下,還是起身坐到她的身邊,這種感覺很陌生,讓他覺得有些假,“過去的事我都忘了,你也忘了吧。”
他的說法讓老太太一愣,接著就淡淡的一笑,“忘了,早該忘了。如果我當時不是記著過去,或許你和她現在也該結婚了,說不準都有寶寶了。”
寶寶!
左承浦想起了在新加坡見到的那張小臉,心裏軟軟的。
孩子這個詞對他很陌生,可是這一刻被說出來,他竟有些期待,隻是這個期待現在看來有些遙遙無期。
曾經,老太太讓他和白欣妍結婚最大的理由就是想抱重孫子,而這兩年她都再也沒有提過,其實他看得出來,她還是想的。
“我很不孝,暫時不能滿足你這個願望,”左承浦說這話時,頭低垂著,他想起了和歐雪在一起的那次,如果他們一直不分開,孩子應該是有了。
想到他們唯一的一次,左承浦的心甜甜的痛開——
老太太拍了拍他放在腿上的手,“我一直不覺得欠你什麼,唯有在這件事上,我做的太過激了,你恨著也好,不恨也好,事情發生了就不能改變,如果有一天再見著她,如果你們還有可能,就好好的在一起吧。”
老太太用了兩個‘如果’,是不是在她的眼裏,或許在所有人的眼裏,他的等待都是沒有意義。
“如果,”他重複,那美好的期翼一下子變得渺茫。
從醫院裏離開,左承浦沒有開車,他一個人沿街走,看著來往的人群,看著行色的身影,唯獨沒有他想見的那個,他想起了一個詞,驀然回首。
驀然回首的瞬間看到她的臉,這樣的情景他設想過無數次,所以不論是坐車還是走路,他都很關注周圍,他是在害怕漏掉可能見到她的每一個細節。
有人不停的從他身邊經過,也有人會回頭看他,可那些麵容都不是他期望的,期望最後變成希望,左承浦走著,覺得整個人像走在刀刃上,每一下都疼的鑽心。
“先生,能幫我們拍張照嗎?”左承浦出神的時候,有女孩跑過來問他。
他想拒絕時,卻看到女孩的身後坐在輪椅上的男孩,他將目光在他們之間打量。
女孩看出了他的疑問,“他是我的男朋友,兩年前出車禍腿受傷了。”
一股悲愴由胸口呼出,左承浦本來就堵的難受的心,現在幾乎無法呼吸。
他伸手拿過女孩手中的相機,當目光聚焦在鏡頭中的他們,左承浦有些看不下去,女孩的臉頰貼著男孩的,這樣的幸福讓他胸口一陣一陣的疼。
沒等女孩說謝謝,左承浦就匆匆離開了,他怕再多呆一秒,自己都會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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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街頭的清晨,一個女孩一手拿著設計稿,一手啃著麵包,樣子像極了十足的趕班族,可她不是,她還是一名服裝設計學院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