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楚雲韜和丁蘭同時側首看她。
於丹青眼底寒星閃爍,“打蛇打七寸,她清楚我的七寸在哪。她算準了,我身為主持者,若未被胡蜂蟄死,定會讓賓客先行,確保賓客平安回府。若我是陳皇後,我會用猛獸來分散守衛之力,等到守衛們都去護送賓客了,再集中中堅力量來圍殺於丹青。”
丁蘭冷眼四顧,“那我們為何不趕緊衝出去?趁著其他暗樁還沒出現,禁軍對付動物,奴婢和五皇子護送您出宮,不難。”
於丹青望向青石大道上所剩無幾的兩方人馬,輕聲道,“對,我們一定會以為,最危險的地方就在行宮內。”
楚雲韜頷首,戳著下巴道,“而,下山路上應當沒有埋伏,因為精銳力量都用在行宮內來圍殺我們了。”
丁蘭點點頭,“所以,就算我們僥幸衝破圍殺,逃出行宮,下山路上定然也會危機重重,僅憑我們幾人之力,絕對不可能撐到回城。”
於丹青輕輕搖頭,朝四周一指,“我們在這站了這麼久,可有見到一個所謂的暗樁?”
此地也就他們三人,其中還有一個是不會武功的,按說,這是下狠手的絕佳機會。
然而,別說出現武功高強的暗樁,就是那些個青衣人也並未追殺過來。
丁蘭環顧一圈,“沒有。”眼神微動,又道,“您是說,她反其道而行之?”
於丹青輕哼一聲,道,“是反其道而行,還是事出突然,來不及部署更多,恐怕隻有她自己才知道。”
昨夜之事讓陳皇後措手不及,讓她硬生生喪失了宴會操控權,與此相關的諸多事宜恐怕也都亂了套。
楚雲韜環抱雙臂,繞著於丹青轉了兩小圈,挑眉道,“如果我們現在下山,才是正中了皇後的圈套?”
於丹青頷首,“應當是。”“
楚雲韜看她一眼,走到旁邊花壇,俯身對著褐色壇沿兒用力一吹,一撩袍坐了下去,“過來坐會兒?”
於丹青扭頭看去,微微翻了個白眼,好笑又無語的道,“你還真會享受。”
“那是!人生得意須盡歡,能坐絕對不會站。”楚雲韜哼哼笑了幾聲,順手折了一截枯枝叼在嘴角,優雅的疊起雙腿,抖著二郎腿望著她笑,“若我沒猜錯,父皇知道楚靜不是他的骨肉,定是三皇兄的功勞,皇後的傷八成也是因此而來。等著吧,很快,三皇兄就會帶人來尋你。”
於丹青聞言,眸色暗了幾分,看著天邊淺灰色的落日,自言自語般輕聲道,“能來早就來了,哪用等到現在。”
她雖說得輕,可楚雲韜是何耳力?
他神色一頓,噗一聲噴掉嘴裏的枯枝,眯起右邊眼角盯著她,“宮裏,可是發生了何事?”
這話他憋了一日。
楚雲逸如此不放心於丹青,都讓他點五百禁軍隨行了,自己怎麼卻沒來?
於丹青當然知道楚雲韜在看她,但是,永顯帝的身體究竟是怎麼回事,能不能對楚雲韜說,她還真做不了主。
靜默少頃,她側首對他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反正出門時,說的是擔心楚雲哲那樣的舊事會重演。”
楚雲韜聳聳肩,重新折了一截枯枝拿在手裏隨意把玩著,“真不坐?”
於丹青去他旁邊坐下,微佝著背招呼丁蘭,“你也過來坐會兒。”
“奴婢不累。”丁蘭微微揚了下眉,過去扶著於丹青肩膀,讓她半倚在她身前,道,“莫侍衛他們快要過來了。”
於丹青”嗯”了一聲,蛾眉輕蹙,閉上了眼。
楚雲韜眼角掃過她,手伸到披風係帶上了,一頓,似不經意的撓了撓脖子,然後伸手指了指丁蘭身上的披風。
丁蘭會意,點了下頭便解下披風,搭在於丹青肩上,然後低頭看著她。
從昨夜到現在,娘娘著實太累,身體累,心更累。
“殿下?!”
不遠處,一名四下掃望的禁軍眼尖的發現了楚雲韜,高聲喊著便朝這邊奔來。
於丹青一下睜開了眼,坐直身體,輕眯著眼看著他。
楚雲韜白了那禁軍一眼,鬱氣衝衝的站起身,“何事?”
那名禁軍雖覺他這怒火來得莫名其妙,但想到如今情形,倒也釋然了。跑到楚雲韜跟前後,朝他一抱拳,“殿下,卑職等人巡查過了,野生園圍牆和鐵門並無損毀,守在野生園外的兄弟們也沒聽到任何動物跑出來的動靜,沿途巡邏的兄弟也沒發現猛獸奔走的痕跡,靖康院的動物應當原本就是在那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