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丹青一直舉著茶盞,手已經有些酸軟,她忍耐著,沉吟片刻,恭聲道,“回父皇,兒臣以為,母後並無過錯,無需受罰。天下皆知,母後賢良大度,寬厚仁慈,賞罰分明,對諸位皇子公主極盡疼愛,悉心教導,諸位皇子公主的禮儀教養皆為上乘,深受世人敬愛。母後母儀天下,實乃天下女子的典範。”
陳皇後愣了愣,眉間閃過一絲厲色,很快隱於無形。
這話,似乎取悅了永顯帝。他朗笑兩聲,“朕的皇後自是母儀天下。”對陳皇後笑道,“皇後,安永對的敬意可是不淺,快喝了她的茶吧。”
他這作態,偏袒於丹青夫妻的意味太過明顯。陳皇後捏緊了繡帕,微笑道,“臣妾心憂逸兒和安永的名聲,倒是忘了奉茶一事,讓安永受累了。”說著,優雅的伸出右手接過於丹青頭頂上的茶盞,抿了一小口,又道,“皇上,臣妾還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永顯帝隨意的道,“皇後有話直言。”
陳皇後頷首,停頓少時,對楚雲逸道,“昨夜,本宮聽聞諸多宮人竊竊私語,言,昨日京城滿城紅毯,處處張燈結彩,全國大擺流水席。逸兒,可有此事?”
楚雲逸道,“確有其事。”
陳皇後把茶盞放在桌上,發出不大不小的聲響,眉眼微冷,“你可知,大家是如何談論此事的?”
楚雲逸神色清淡的跪在地上,“兒臣不知。”
陳皇後道,“百姓皆言,三皇子迎娶三皇子妃,場麵比皇上迎娶皇後還要隆重,他們真是三生有幸,有這樣愛民如子的三皇子。”說罷,看向永顯帝。
永顯帝麵無表情,沉目看著楚雲逸,“場麵的確壯觀。”
楚雲逸揚起一抹輕笑,“曆朝曆代,皇帝莫不是在登基前便迎娶了發妻,即便有冊立新後的,那也是從後宮妃嬪中提升冊立,何來皇上迎娶皇後一說。”
於丹青垂著眼簾,遮住了眸中怒意。
陳皇後此言,顯然是想挑起永顯帝對楚雲逸的忌憚和怨恨。皇子的排場,遠超皇帝,放在任何皇帝身上,恐怕都將難以忍受。
她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抬眸,對永顯帝道,“父皇,兒臣昨夜聽下人說起此事時,心情複雜極了。一則感動於三皇子對兒臣的情意;二則感恩於您培養了如此優秀的兒子,並將兒臣賜配與他;三則氣憤三皇子為了皇室顏麵,竟置我們的小家於不顧,一場婚禮,幾乎散盡家財,兒臣都擔心要天天吃泡菜下稀飯了。”突然燦爛一笑,“不過,後來聽了下人的彙報,兒臣的氣就全消了。您知道百姓們怎麼說的嗎?”
永顯帝淡問,“怎麼說?”
於丹青樂嗬的笑道,“百姓說‘皇上娶個兒媳婦兒,不光把京城弄得這麼喜慶,還請全國百姓吃流水席,可見,咱大永朝的國力定然雄厚無比,咱皇上也是真的愛民如子,時時想著我們這些小老百姓的。別的不說,單說這皇子成親的排場,也將別國比了下去,咱老百姓的待遇也比別國強了不少。’甚至有人說,‘還有好些皇子沒成親呢,皇上什麼時候再辦喜事呀?’父皇和我大永皇室如此得百姓愛戴擁護,兒臣身為皇家人,與有榮焉。”
“是嗎?”永顯帝露出些許笑意。
於丹青跪著恭敬福身,“自然是的,兒臣不敢有半句欺瞞。”
永顯帝擺擺手,“茶也奉了,都起來吧。”
於丹青鬆了口氣,和楚雲逸謝恩,起身。
二人站好後,陳皇後笑道,“安永,你倒是多慮了,逸兒身家頗豐,豈是一場婚禮就能將家財散盡的。本宮聽說,成親前,逸兒給你的零花錢就有八十萬兩之多,坊間有言,三皇子身家堪比國庫。逸兒生財有道,本宮那不爭氣的侄兒多番央求本宮,向逸兒討討經,如何能夠掙得如此巨大的財富。”
八十萬兩零花錢?
於丹青和楚雲逸對視一眼。
少頃,她突然抿緊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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