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鬱,這種時候居然害羞了?連個字也不好意思說,真慫,慫到家了!
楚雲逸按了按她的唇,提醒她回話。
於丹青撓了撓額頭,低聲說,“哦,那啥,你,先放開我。你去那邊坐著,等我一會兒。”
楚雲逸略感失落,還是依言放開了她。
於丹青坐回椅子,用力揉了揉幹澀的眼睛,鋪上一張紙,取出自製的炭筆,開始作畫。
*
半個時辰後,她麵色糾結的看著楚雲逸,“你過來。”
楚雲逸放下書,快步走到她麵前,“怎麼了?”
她遞給他一張紙,然後心不在焉的繼續看地圖。
楚雲逸粗粗瞄了一眼紙上圖畫,又瞄了一眼於丹青,笑了笑,開始仔細看。
這幅畫與她平日作畫方式不同,這次是一筆一劃規規矩矩畫的,能夠看得比較詳實。
畫中有一男一女。
男子的服飾、發式、五官,一眼就能夠看出,是他。
女子的裝束就很奇怪了。
瓜子臉尖翹,眼睛大大,鼻梁直挺,菱形小嘴,發式就是她祖母壽宴那日她自己綁的那種,上半部分梳理得光滑柔順,下半部分卻是卷翹。
穿著十分暴露。上身是一件短小衣服,衣服正前方有一排扣子,共四顆。手臂露出大半截。衣服有些緊小,將她微聳的胸部和纖細的腰部勾勒得更加明顯。下身是一條短裙子,長度隻及她大腿,裙擺很窄,裙子也有些緊小,她臀部線條隱約可見。腳上的鞋更奇怪,鞋尖微尖,腳背露出大半,鞋跟很高,且又尖又細。
楚雲逸足足看了兩盞茶,才從紙上移開視線,看向於丹青的神色,一言難盡。
於丹青扯了扯唇角,訕訕的看著地圖。
“這便是你的真實模樣?”楚雲逸突然輕笑。
“嗯”,於丹青點了點頭,隨即打趣道,“失望了吧?讓你老是嚷嚷要看另一個於丹青。”
她感覺,他們有些像網戀,她用了一張絕色大美人的照片忽悠他,等到見麵時,成了見光死。當然,她長得還算好看,見光死倒不至於。
楚雲逸搖頭,撫了撫畫中女子的臉。
他一直覺得他們之間,總是缺少點什麼。如今看著這畫,總算明白那份缺失是什麼。
交心。
他和她,彼此交心。
他慶幸,她懂他,明白他與她說前塵往事的意圖,也慶幸,她願意與他交心。
修長的手指將畫中人從頭撫到腳,墨瞳深深的看著它,“於丹青,我很喜歡。”
他明明是撫著畫,她卻感覺他撫在她身上一般,有些酥麻,忙輕咳一聲,不自在的捧了捧胳膊,沒有言聲。
楚雲逸的手停在它胸前,微微皺眉,不悅的問,“你平日都穿得如此暴露?”
她笑笑,“我畫的還算保守的。這是我夏天上班的工作服。”話落,又拿起炭筆,開始畫了起來。
他眉頭皺得更緊,語氣不善的問道,“你穿這樣做事?你都做些什麼?”
她頭也不抬的回著,“我的工作,類似於吏部。不過,吏部是公家的,我那是東家的。”
不得不說,楚雲逸的思想還是很開明的,大致猜到那邊的人應該都是這種裝束,於是,也不再糾結於她暴露的衣著,遂又說道,“說說你的家人吧。”
她咬了咬左手食指,道,“我是獨女。我爸是酒店大廚,做的菜美觀又美味。我媽經營一家小餐館,會做很多菜。我的廚藝便是在餐館幫忙時學的。”輕吐一口氣,又道,“我十九歲那年,餐館失火,父母,雙雙葬身火海。”
她已經盡量控製情緒了,結果,還是忍不住紅了眼圈。
“那你之後如何謀生?”他擰緊眉頭。
她揉了揉眼睛,淡淡說道,“因為是自身原因造成火災,不但沒有賠償金,還得賠償房東和周邊商鋪的損失。我把家中所有積蓄都拿出來了,總算勉強賠上。然後就一邊讀書一邊打工賺錢,基本夠我學費和日常開銷,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將近三年。後來有了穩定的收入,日子過得還不錯。”
楚氏待遇很好,她的工資比大多數同學要高出不少。
他點點頭,突然驚詫的挑了挑眉,“讀書讀到二十二歲?你幾歲開始讀的?”
“四歲。”
楚雲逸輕笑,恍然道,“難怪你知道那麼多。”
“……”於丹青慚愧,“很多人都是讀這麼多年,有的更久。我知道的並不多。在那邊,我實在是普通至極的一個人。”
瞥他一眼,有些感慨,“楚雲逸啊,我跟你這種層次的人,根本連麵都見不上一次,所以第一次聽你說‘本王’時,我其實,咳,挺怕你的。包括第一次見我爹,見張淑妃,見皇帝,我都挺緊張,就怕這些人一不高興,我的小命就沒了。”
楚雲逸輕笑著揉了揉她發頂,“那你還對本王一凶二惡,又打又罵?”
於丹青想了想,自己也笑了,可能是因為潛意識裏認為他和原主本就親密,所以,對他還真的沒有多少敬畏。不過,還是抬眸睨著他,嗤笑,“誰讓你整天沒個正經樣兒,沒點王爺的樣子,所謂看人下菜,就是如此。”說著,又遞給他一張紙,眯眼笑道,“這才叫露骨。”
楚雲逸一看,瞬間臉色陰沉,厲聲低喝,“於丹青!你也這樣?!”
畫中,一片大海,一名纖瘦豐滿的女子穿著三點式比基尼站在淺海區,附近還有幾名女子,也是類似裝束,而男子隻穿了泳褲。
於丹青聳聳肩,根本沒將他的怒氣放在眼裏,“我很少這樣,一天正事都忙不過來,哪有閑情逸致經常去玩。”
他冷哼一聲,把畫紙揉作團拋進廢紙簍裏。
少頃,又眯緊了眼,問道,“你和楚雲哲,親密到,何種程度?”
於丹青早有準備他會問這個,見他麵色不虞,又臨時改變了主意,羞怯的半低著頭,“那邊對於男女之事,開明許多。我和他,已經,那啥。”
“那啥是什麼?給我好生說話!”他的聲線冰冷。
她低聲嘟囔,“還不就是,你想的那樣。”
楚雲逸深吸一口氣,靜默的看著她,他實在憋痛,可又無力改變什麼,何況,他自己也有這樣的經曆。
二十幾歲的女子,早已及笄,且生活在如此開放的環境中,與心儀的男子……實在正常。
許久,他才冷聲問道,“他也讓你,很陶醉?”
話一出口,他倏地繃緊了下顎,一掌揮向地上的廢紙簍,那紙簍瞬間支離破碎。
一想到她在其他男人身下婉轉承歡,為別人嬌豔盛放,他就想毀了那人,想狠狠的懲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