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丹青一直站著,離楚雲逸遠遠的,兩人皆是沉默。
許久,於丹青坐了過去,給他續上茶水,平靜的道,“三皇子請用茶。”
楚雲逸端著茶盞,冷聲問,“你想問什麼便問,”他也知道,他剛剛實在恐怖。
沉默的這段時間裏,於丹青想了很多。既然他們已經鬧得這麼不愉快了,不如把那層遮羞布掀了,給彼此一個痛快。
她喝了口冷茶,牙齒不受控製的相互打磨了一番,她努力控製住,希望能夠清晰的發音。“三皇子,您今晚來找臣女,原本是因為什麼事?”
楚雲逸睨她一眼,“無事,過來看看。”
於丹青低垂著頭,“可是因為沈軒一事?”
“嗯。”
“臣女十分感激三皇子對臣女的關心,真的。”楚雲逸偶爾對她的好,她能感覺的到。
“嗯。”
她抬起頭,認真的看著楚雲逸,“臣女冒昧的問您一句,我們之前並無牽扯,您為何對臣女這般奇怪?”
其實於丹青心中很忐忑,她隱隱猜測楚雲逸對她的反常,或許不是因為原主之前與他有什麼關係,而是因為原主上輩子對他做了什麼。
她是異世人,隨時都在擔心被人發現,對楚雲逸的異常,很自然的就想到了前世今生,重生等字眼。
楚雲逸沉默了。
他覺得自己是個怪物,經常在夜深人靜時,分不清自己是人是鬼,也很迷惘自己應該做什麼,若不是有那滿腔的恨意支撐著,他恐怕早已瘋掉。
對這於丹青也是,他有時候一見到她便想到前世的仇恨,就忍不住對她口出惡言;有時候又覺得如今的她讓他很心動很喜愛,想時刻與她待在一起。他時常分不清他對她是愛是恨。
於丹青小心翼翼的問,“可是因為臣女上輩子對您的傷害太深?”
楚雲逸雙目暴突的看著於丹青,沒想到她竟是如此輕描淡寫的便問出了這話。
於丹青慘淡一笑,“看來三皇子還記得前世之事。”
一個人帶著前世的痛苦記憶生活,她不敢想象,那人內心該是受著怎樣的煎熬。
楚雲逸倏然起身,想要逃避,又想聽她繼續說,便僵硬的杵著。
“前世,您、臣女、二皇子,我們三人是否愛恨糾葛至深?”原主與二皇子,現代的她與楚雲哲,應該都沒逃脫宿命的輪回。
“你怎麼知道?”楚雲逸渾身戰栗,不知道是想起前世之事恨得,還是被於丹青嚇得。
於丹青漠然的看著窗外,“猜的。”
楚雲逸將信將疑的看著她。
於丹青忙解釋道,“我信鬼神之說。”
過了半晌,他又坐了回去,雙手偶爾顫抖。
看著這樣的楚雲逸,她突然很恨自己,為了擺脫他,又不願暴露自己的身份,便是將他的傷口血淋淋的撕開,再撒上一把鹽,原來她竟是這般自私殘忍。
可,為了活命,她別無選擇。
過了一陣,楚雲逸冷靜下來,探究的看著她,“你呢?”
於丹青故作輕聲的聳聳肩,“臣女怎麼了?”
楚雲逸冷笑一聲,肯定的問,“你究竟來自哪個異域王朝?”
她輕笑,“臣女來自大永王朝,三皇子不認識自己的臣民了嗎?”
楚雲逸抿緊嘴唇,不置可否。
於丹青認真的說道,“三皇子,或許前世臣女傷你很深,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臣女如今才十四歲,前世的此時,臣女應當還未傷害於您。臣女懇請您能放下對臣女的偏見,還臣女一個平靜的生活,此生,臣女並無大的誌向,隻求能好好活著就行。”
以前還想著為了楚雲哲要努力向上,如今是沒這必要了。
她與楚雲哲,或許是早已注定的孽緣。
前世,按楚雲逸的話來看,原主應該是被楚雲哲所殺害。
現代,楚雲哲向她表白,她命喪黃泉。
今生,他對她純屬利用,或許她最終也難逃一死。
於丹青暗暗唏噓,對現代的楚雲哲倒是沒多少留念了。
本是孽緣,何必念懷。
楚雲逸微垂眼瞼,不知在想些什麼,突然說道,“樹欲靜,而風不止。”
於丹青啞然,她的身份注定了她不能沒有大誌向,也注定了她不可能有平靜的生活。靜默半晌,說道,“總之,臣女多謝三皇子近日來的幫助。”
楚雲逸鼻腔裏發出輕輕的哼聲。沉默的坐了一陣,突然說道,“於夫人遠房表侄最近要進京。”
於丹青擰眉,“嗯?”
“本王言盡於此。”
待於丹青反應過來時,楚雲逸早已離去。
於丹青喃喃念道,“張氏遠房表侄……”突然驚恐的張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