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道路的盡頭,圓日漂浮在遠遠群山頂上,散落的萬丈光芒從我身上拉扯出長影,隻是沒有留下絲毫溫度,微風襲來,寒意陣陣,恰似一縷殘陽。
我計劃著去前方山腳下,尋個背山靠水的風水寶地,刨個坑埋葬手頭的弓弩和劍。哪想到走到半途這兩件兵器越發的沉重,壓得我氣喘籲籲,雙腿跟灌了鉛似的邁不開腳步,肚子泛起黃水,不得不停下彎腰幹嘔,吐出幾口酸水。
實在是走不動了,心想著:劉亭長啊,兄弟對不住你啊,不能給你個好住處了,你在路邊將就下吧。緩過勁來後,在路邊附件找了顆大樹,用劍刨了個坑,順便削了塊木片,刻上“泗水亭長劉邦之墓”幾個大字。等我把衣冠塚堆好,身上衣服已經被冷汗濕透,頭昏腦脹,氣喘籲籲的依靠在大樹下閉眼歇息。
“噠噠噠——”在眯著的空擋間,一陣馬蹄聲打破了我即將到來的夢鄉。睜開疲倦的雙眼,一個老者已經站在劉亭長的墓前,身後是他的馬車。說是老人家,如果不看他滿頭的白發,估摸著也就四十來歲,布著幾道溝壑的臉卻紅光滿麵,目光尖銳的盯著墓碑,皺眉苦思。
“喂喂,墓有什麼好看的,還專門趕著馬車過來吵醒我——”我不快朝他吼了幾句。
老頭這才轉過頭來,一臉不解的端詳我幾眼,指著墓碑說道:“他怎麼死啦,不應該啊!”
“死就是死,哪有應該不應該。”我不耐煩的應道。
“你是給他的守墓人吧?”老頭邊說邊朝我走來,步履矯健,要知道白頭老翁我見多了,腿腳這麼好使還頭一朝遇到。
“老子才不守墓呢,我埋的衣冠塚,屍體不知道讓野狗叼哪去了。”驪山幾十萬人守墓,哪個不是作奸犯科的囚徒,這帽子可不能亂扣我頭上。
“你認識墓主人?跟我說說他吧,我大老遠跑來連個人影都沒瞄到怎麼就死了啊?”老頭掩著鼻子,一臉失落的急問。
“你是誰啊?這麼多事”我極度的厭煩,頭痛欲裂。
“哈哈,我——嗯,老夫人稱徐神仙,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後兩千年的事掐指一,就如數家珍,跟我——嗯——老夫說說這位亭長怎麼死的,就免費給你算一卦,包你飛黃騰達。”老頭洋洋自得,說得好像真的有那麼回事。
我揉揉眼睛,眼前這老人精神抖擻,腰背筆直,說話條例清晰,沒半點糊塗,真跟神話裏的神仙一個模樣。我也閑極無聊,連日來無人傾訴,一肚子苦水吐出,把最近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跟他訴說。
“你是劉季啊!”我的慘痛故事還沒傾訴完,徐神仙拍著大腿就叫起來,再湊近我仔細端詳,從來沒見過哪個江湖算命先生對我這副長相如此細察入微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