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管晚輩的教育問題了,項梁全身心的投入反秦大業。隻要不起戰事,統治者賞口飯吃,底層的百姓就跟綿羊一樣規規矩矩的種田納糧,管你插在土地上的旗子上寫的是秦還是楚,改朝換代對他們來說跟刮風下雨一樣平常,這些人是不足以謀大事的。唯有關東六國昔日的王公貴族世家子弟們對亡國才會有所感受,他們現在想著山珍海味卻吃糠咽菜,告別輝煌的宮殿歇息在破房爛瓦中,還要警惕著秦國士兵那來著地獄的眼神,所以他們才會有共同的敵人—嬴政。但也不是有一個人振臂高呼,他們就起來拚命。項梁照著鏡子審視一番,發現他的優勢隻是他姓項,或許在楚地還有一定的號召力,但那遠遠不夠,隻有集齊所有反秦的力量,他才能打入函穀關報仇雪恨,而單單靠他略顯平庸的資質是遠遠不夠的

因此他遵循他父親的遺言去尋找謀士範增。範老先生曾定居楚國,和項燕交完頗深,後來回到自己的祖國,獻出各種奇計,奈何形勢比人強,轉得再快的腦子也抵擋不秦軍的鐵蹄,在秦軍的箭雨灑落在他家鄉的時候,跑到了深山野林裏隱居。

項梁出門到處打聽範先生的下落,還帶著項羽和項漣兩姐弟,項羽的膽量和蠻狠比他的身高體重長得都快,稍有不快就抄起家夥和人動手,帶在身邊可以時刻盯著;至於項漣,乖巧機靈,上次嬴政巡遊江東的時候幸好她克製了自己的不理智,留在身邊能有個提醒的人,順便多一雙眼睛看著項羽,還有半家子人順道也當散散心吧。

他們尋訪了幾個月,終於在彎彎曲曲的山間小路旁,茂密不起眼的林子邊,找到了那一間茅屋。項梁敲門無人回應,推門而入,屋內簡陋卻收拾得幹淨,這裏必是有隱士居住,想必範先生就在附近。

他們在山間轉悠,遠遠的看見小路上有一隊役卒走過,沒有理會繼續尋找範增。山裏天氣變幻莫測,剛剛的炎炎夏日裏麵變臉,驟然間刮風打雷下雨,三個人忙找地方躲雨,找了附近一個山洞鑽了進去。

“啊——,這裏!”第一個入山洞的項漣突然發出聲,項梁和項羽忙竄入洞裏,看見個白胡子老頭抱著一筐野菜坐在裏麵避雨。

“你們是誰?”老頭警惕的問。

“在下項梁,楚將項燕之子,剛問老先生可是範增範先生?”項梁恭恭敬敬的回答。

“哎,你小時候我見過你。”老頭端詳了項梁好久終於認出他來。

等項梁說明來意,範增道:“老夫隱居於此,就是為了不吃他秦粟,本想了此殘生,但心也不幹,何況你是項將軍的後人,老夫豁出命來幫你成大事。”項梁大喜。

“如今天下別瞧著安穩,地下火冒著呢,嬴政不可能一輩子壓在著火山口的。聽說他現在尋仙問道,還派徐福領著三千童男童女往蓬萊尋找長生不老藥,要我看啊,是嬴政身體不行了,而且還病的不輕,宮裏的大夫都沒轍,否則怎麼會如此著急的尋找長生不死藥。而且還聽說嬴政和他的太子扶蘇不和,他其他兒子肯定覺察到有可乘之機,底下官員必然為此拉幫結派勾心鬥角,一旦他病死,諸子振權內亂也未可知,隻要他們內亂,這把大火一點火星子就可以點燃了。”範增給項梁分析道。

項梁聽著他的分析後佩服不已,連忙請教:“先生,項梁想為反秦大業出力,卻不知該幹點什麼?”

“你眼下得抓緊幹件大事,而且是名震天下的大事,趁早出名聲。”範增微笑道。

這時,雷大完了,雨漸漸停了。範增邀請他們三一塊回他家再細聊,他們走回那間茅屋,剛靠近屋子就發現裏麵透著火光傳出聲響。四個人輕手輕腳的躲在牆外,探聽屋內動靜,看看是敵是友。

“誰,外麵好像有人。”屋裏傳出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瞄——瞄——”反應快的項漣扯著嗓子學起貓叫,讓裏麵的人放了心。

“沒事,還說起英布呢,隻是個亭長帶著些役卒,這種事多了,沒有士兵。”範增低著嗓子對項梁說。他們想著離開等人走了再回來時候,屋裏傳來了一句讓項梁、項漣和項羽怒火中燒的話。

“我曾是秦軍陣前弓弩手,百步穿楊。哈哈哈。”話音一落,項梁和項漣拔出刀衝了進去,項羽大幾歲的話估計得把屋子給點了。

劉亭長為他的驕傲付出了生命的代價,要是項燕滿身的箭中有他射出的一隻,那他死的也不冤。

等到項漣衝入屋子,看到我爬著想往外跑,立馬用劍頂住我的胸膛,我抬起頭,誠惶誠恐地看見她那雙燒著怒火的大眼睛一動不動,我們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