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門外的人也在他注視的同時恭敬行禮道:“聿玄方才回府,帶來了西沙燕門的緊急消息正欲上報,不知主上正在辦事。”
聽到那人的聲音後,葉綾雪的笑聲忽然輕緩了些,聽起來更像苦笑。
他來了,那又能怎樣,難道指望他救她?
“西沙燕門麼?”華淩輝微滯,瞅了一眼床上的女人後,他忽然道:“進來說話。”
聿玄也毫不客氣推門便進,對裏麵的淩亂場麵視若無睹一般,抬手行禮後,他道:“可要現在彙報?”
“報。”
“喏,”聿玄清幽寡淡的臉上好似沒有情緒,頭也不抬地道,“西沙燕門的將領已經調查清楚,領軍的確是容謙無誤,此人能文善武,不但運籌帷幄掌兵有道,而且英勇無敵,殺敵無數。此事正當燕門與西南鄰國玉溪國交戰之際,對方將領大有擄走容謙之意。”
華淩輝聽到這裏,看向葉綾雪的眼神愈加不善,眼看著這個女人終於笑不出來了,他愉悅地道:“接著說。”
“喏,我已經布好局誘引容謙,一方麵假傳聖旨召他回來,一方麵離間他和太子、皇後的關係,傳言他和玉溪國通敵,皇後已經派人到前線調查,若事情為真,格殺勿論。他若是回來,玉溪國就會在我的指引下順利突破燕門,直攻瀾霜內境;他若是不回來,也必會中計成為政治的犧牲品,永遠別想從邊塞回來。”
華淩輝一怔,即便是他自己,也從來沒有如此能耐可以左右逢源,做事如此周全考慮!
聿玄不愧是個人才,竟能把局布置得如斯縝密,而且不留任何餘地!
若是那容謙果然值得一用,他必定不會回來,所謂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守邊重任他若能全憑一紙詔書就跑回來,那就實在太過天真了。而他若不回來,生存仍有一線生機,聿玄此話之意,如果他不回來,那咱們可以考慮留他一命,肯為咱們所用,那就招致門下救了他,若不肯,殺無赦!
葉綾雪一行絕望的淚水沿著眼角滑下來,再也不吵不鬧,心像是死了。
他很滿意,可是滿意歸滿意,他畢竟是個心眼不大的人——為什麼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他要辦事的時候他總這麼準時?
華淩輝雙唇抿成一條直線,冷峻的表情讓人不安。
“既然你辦事這般出色,現在有個更重要的事情要你來辦,聿玄,”他說著,站起身來,反手指了指床上的女人,“去,把她脫幹淨了。”
葉綾雪如遭雷劈,全身惡寒,心如死灰,眼睛死死瞟著華淩輝,可她實在不知應該說什麼才好,對於人渣應該說什麼才好?
聿玄愣了愣,他漠然抬頭,正對上葉綾雪絕望的臉蛋。
他很清楚,華淩輝是不喜歡別人質疑他決議的人,既得吩咐,必然要照辦。
聿玄轉眸看了看桌上的桂花酒,聲音略顯慵懶地道:“主上,這酒可否賞了聿玄?”
他想趁著酒勁糊弄過去?也罷,橫豎一看他怎麼也難以認為聿玄會是為了一個女人與他抗衡的人,看上去無情無欲的聿玄隻是一顆好用的棋子,他既開了口,還是要滿足他的,總不能為了個無根據的猜忌就得罪能人的,何況,他也很清楚,以聿玄的能力他還得罪不起。
不過,他早就知道這酒裏有問題,至於是什麼毒,他雖不清楚,但聿玄若是喝了出什麼問題,也能當做人情救他一命。
“你喝吧……但我記得你好像說過,你不喝酒的。”華淩輝眯著眼睛說道。
聿玄輕輕一笑,並不回答,隻是在他拿起酒壺的瞬間,腦海之中一個聲音千回百轉:“以後,不許你再喝酒了……”
他舉起酒壺一飲而盡,活脫脫一個大酒鬼,怎麼像是不喝酒的人呢?
酒裏有毒。
葉綾雪也知道那酒裏有毒,可她卻看著聿玄一飲而盡,忽而輕盈一笑,“嗬嗬”。
如果容謙死了,聿玄,你也別想活。
聿玄眼角的餘光察覺到女人眼中的惡毒,他並不在意,放下酒壺,全身豁然一震!
轉身上床,他開始執行華淩輝給他的命令來了。
他一身酒氣,迷醉恍惚,恍然與當初她從青樓接他回來時有些相似,可如今的他已是華淩輝的走狗,他麵上淡然得不似活人,幾分真幾分假,她早已分不清楚,她隻知道,他說他要害容謙!
當他的手碰觸她的領口的時候,她在乎的早已不是自己清白,而是:“你真要害他?”
望著女人滿臉的憂色、憤怒、怨恨,他絳唇輕啟,噴出一股桂花酒的酒氣,道:“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