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澤深綠,夕陽映淺紅。星拋楚江外,烏啼月落中。
天色絳紫,夕陽沉沉,漁礁唱晚,鳥獸鹹歸。
熊逝盤膝坐於樹下,靜謐無聲的閉目打坐著。
日暮三分,叢林晦暗。
坐於這株古鬆之下的熊逝,身上氣息幾乎隱匿到了極點!就算是有人路過,如果不向這裏細細的看上一眼,恐怕都無法知曉這裏竟然還坐著一名黑衣男子。
隻見一隻憨態可掬的小麻雀,在熊逝身前蹦蹦跳跳了一會兒,眼見熊逝毫無動靜之後,便大咧咧的飛到了熊逝肩頭,施施然整理了一番羽毛,然後舒舒服服的臥了下去。
魚吞酣睡餌,鳥欺靜坐人。
這句用來形容此時的熊逝,倒是正好適合。
作為一名被‘熊家’寄予厚望的修真精英,果然不同於尋常修士。就單是這份定力,就已經遠超尋常的煉氣期修士。
但是,風來了。
這股微不可覺的輕風中,夾雜著一絲淡若不見的血腥之氣。
熊逝肩頭的那隻小麻雀,首先感覺到了一絲危險,它露出一絲煩躁之色的朝東方天空中抬首望去,緊接著便撲刺了幾下翅膀,遠遠飛開了。
振動翅膀的微弱輕風,倒把這一絲淡淡的血腥之氣,吹散於無形。
但是,一雙漆黑如墨卻又倍顯冰冷的眼眸,卻已經牢牢地盯住了東方的天空。
熊逝,這名‘熊家’最有可能進階築基期的修士,不知何時早已經從打坐狀態蘇醒了過來。
赤火燒西雲,紫霞映東天。
一道纖細之極的血芒,正從那紫霞遍布的天空中疾速而來,看它的方向,似乎是直奔此處而來。
熊逝的眉頭頓時緊鎖,口中喃喃道:“又是一名築基期修士,看他的氣息,應該是‘血煞宗’的修士才對。”
“莫非林鎮和那名女修鄭嬡,都已經被這名築基期修士擊殺了不成?”熊逝臉上閃過一絲古怪之色,輕聲道:“熊盛長老留在林鎮體內的標記,現在已經感應不到了。如果不是神念之力絕強的修士出手屏蔽,那麼肯定就是已經隕落身亡了才對。”
說到這裏,熊逝臉上連日來的冰冷神色,頓時緩和了些許,隻見他微微鬆了一口氣的道:“這樣也好。林鎮此人絕非普通的煉氣期修士,僅憑我目前的實力,恐怕也不一定能壓製住他,更何況他還有一名極有可能是冰屬性靈根的仆從。”
“畢竟是要去‘混沌宗’執行秘密的情報行動,對於這種無法被我‘熊家’完全掌握的修士,縱然修真的資質很好,不要也罷。”熊逝微微搖頭,臉上卻閃過一絲可惜之色:“不過,那名女修倒是可惜了。假如她真的是一名冰屬性靈根修士,那麼倒是極有可能成長為一名築基期修士。甚至在未來,進階成為一名金丹期老祖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一絲機會的。”
“罷了,既然此二人已經身亡,那麼我也沒有繼續留在這裏的意義了,還是就此返回楚國郢都吧。”熊逝歎了一口氣,然後站起身來隨手拍了拍衣衫下擺的土灰,一副準備離開的模樣。
但是就在此時,熊逝的神色突然一變,露出一副驚疑不定的表情,朝身後的天空中看去。
隻見那道越來越近的血色遁芒,似乎已經發現了熊逝的樣子,頓時毫不掩飾的放出了一股駭人的殺氣,並且分出一道稍小一些的血色靈芒,直撲熊逝而來!
熊逝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之極,任他怎樣也不會想到,這名‘血煞宗’的築基期修士竟然剛一見麵便痛下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