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倫紅月,趙國國都趙府內,內院的花園涼亭中倚靠的錦衣似乎感受不到立冬的寒,夜如此之深,他卻之身單薄涼亭中飲酒賞月,玩弄著玉杯,酒液印出一倫紅月,他覆手把弄卻不見滴酒從中落出,酒液在轉弄時倒印出一閃而過的黑影,他立時一止,玉杯中的酒撒了一地“你太不小心了。”是指責黑衣人來時在他杯中印出身影的事。
夜太深,黑衣人隱蔽在林木陰影裏,倒是未露麵,錦衣卻能聽出他的位置,隻因他倒吸了口氣。
“隨時留意身邊的任何風吹草動,有影子,就有破綻。”錦衣趙識淵斜著身子給自己斟了一杯酒,泯了一口“下回你再這麼不小心,你這門主也就別當了,明白了嗎?說吧。”
黑影動了動,卻是在黑暗中單腿跪下“紫鴛跟進了線,幕後是滄澈皇室,劉紫婼不過是籌碼,目的在於對付劉將。關於劉紫婼的真實身份,已確定是不知。”
趙識淵唇角單單勾起,卻無笑意,令人聯想到他即使是笑也能讓人不由得冰寒到骨子裏“這條線紫鴛跟了三年,有意思。”可見那些人是多麼的謹慎。錦衣唇間的冷笑逐漸擴大“滄澈皇帝兩年前忽傳怪症病養在臥,從那時起便不上朝,一開始隻召見左相,直至如今見過所謂病養的滄澈皇帝的臣子,屈指可數,但滄澈的朝綱卻越發有序。若沒猜錯,滄澈是權變了。幕後的人能培養出這麼一股實力,不盯緊點是不行的,你也別讓紫鴛回來了,讓她想辦法打入內部。”
“領命。”
他泯了一口酒“十文那邊有什麼線索?”
黑影答:“毫無進展。不過…”
“不過什麼?”
黑影似乎猶豫了一陣,再答:“屬下懷疑攪局人是未處理幹淨的遺孤。”
玉杯在修長的手指中碎成幾半,頓時黑影隻覺殺氣襲來,但他不敢躲,也不能躲,玉杯的一片碎玉擦過黑影的發削斷了他身後的樹幹,黑影一動不動保持著那個姿勢單腿跪在那裏。
“未處理幹淨?”冰冷的聲音透著殺氣。
黑影答:“屬下十二年前奉主人之令清剿門中叛徒時,犬八的兩個小女兒外出未歸,又加上犬八從未對家屬提及過暗門的事,所以屬下動了私心,未斬草除根。”
冰寒的聲音冷冷的笑著“你竟瞞了我十二年。”
“請主人留屬下一條賤命,待親手了斷犬八的遺孤後,再來請死。”
他從涼亭的倚靠中站了起身,覆手背了過去,仰頭看著月空,說道:“你跟了我這麼多年,這件事於你,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處罰之事先暫且擱置。當年那兩個孩子多大?”
“老三九歲,老小剛滿一歲。”
乘著月光的背影顯得有些孤獨,他似乎陷入了回憶,好一會望著月說道:“九歲的孩子,可以做的事太多太多,你不該犯這樣的錯誤。”他轉過身“在無數棋局中暗門之所以走穩每一步,信息是至關重要的,你犯下的錯誤不在於斬草未除根,在於你將這件事埋藏了十二年。你是我最信得過的人,連你都可以犯這樣的錯誤,十二年前分別負責清理內部離叛黨羽的其他人更加信不過,這件事你務必要調查清楚。”
“領命。”
他又轉回身,從桌上取了個新的玉杯,斟上酒,坐下喝了一口,深思之後道:“攪局人能把暗門耍的團團轉說明他不僅僅是聰明還對暗門有一定的了解。能幹淨利落的解決掉跟進劉紫婼的人說明他至少是接受過特別訓練的。不早不晚的出現,偏偏在葛鳳明傳出找到劉紫婼的消息後…”唇間再將酒液一泯“再到南郡王花重金聘請幾個有名的殺手組織買劉紫婼性命,南郡王假借懷孕之說請旨赴帝都來選駙馬,兩件事之間的間隔時間如此短暫突然,隻怕之前的重金聘殺隻是新鮮活餌,為的是能讓他想釣的魚兒盯緊南郡王趕赴的腳步,那暴虐的南郡王來這裏真正的目的不用猜都曉得是指向劉府的。這完全是一個精心布置的棋局,從一開始針對的就是劉府,但這樣的局說動機又實在不純。精心安排卻又不足以至置於死地,或許我已經猜到下棋人的目的何在。”他冷冷一笑看向黑影跪地的方向“你有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