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桃收了飛驃,並將它裝在替我收好的行囊中。
翠筠給我挑了件桃紅色抹胸對襟儒裙,再佩以水紅色敞領對襟大袖明衣讓我換上,長裙及地,上麵並無繁複的花紋,隻在抹胸儒裙上用金絲雲線繡著一朵未開的荷花苞,雖不華麗,卻是別有一番韻味。
穿畢,翠筠則讓我坐在梳妝台前替我將簪環梳篦發髻宮花全都卸了下來,隻梳個世家女子散發髻,兩邊挽著兩朵淡粉色堆紗宮花,額間一枚月牙花鈿,髻正中垂下一條累絲鎏金釵,隻剛垂過額頭,再在發髻兩邊各簪了兩支鎏金流蘇釵,垂下一排流蘇金片,行動間金光閃閃,小家碧玉中透著一股子嫵媚。
我還未笈薺,身形尚小,身量還未長開,但看鏡中模樣,淡掃蛾眉,薄施粉黛,眉目如畫,青絲妖嬈。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想父皇時常感歎我生的好,還未長開便已姿色無雙,又是嫡公主,若是他日擇夫,便是這世間最好的男子方才配的我,可人人都道“世間最好的男兒莫過於帝王!”我總不能嫁給我的皇兄吧!
翠筠輕輕地的給我披上細紗披帛,道:“公主果有沉魚落雁之姿,閉月羞花之貌,便是如此清新脫俗的裝扮,即能讓人眼前一亮。”
我淡淡一笑,輕聲道:“什麼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我便隻願,遠離脂粉俗氣,獨善其身就好!”
“公主便是帶玉桃去吧!”翠筠替我整理著衣服突然說道。
“什麼?”我一時有些不知所雲,“什麼帶玉桃去?”
“出宮!”她這是免去了我這幾日的焦慮。
我十分驚愕的看著她,問道:“翠筠,你不想出宮嗎?”
“玉桃性子活潑,很能適應宮外生活,翠筠便留在這裏替公主好生打理宮中的一切事宜。”
我想了想,覺得也是,翠筠性子沉穩,且宮中一向大小事宜皆是由她掌管,輕車熟路,若是換了玉桃…隻怕擔當不起…
隻是我見她這樣讓步,情不由得執了翠筠的柔夷,鄭重道:“等我回來!”說著不禁鼻子一酸,眼淚順勢而下,我如臨大敵般與玉桃拿上行囊細軟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離開了這個我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離開了父皇、七皇叔,離開了皇兄、淑娘娘,離開了這裏的所有人…即便我知道終有一自己一定會回來,可我就是始終無法割舍對這裏的貪戀,但一想到出宮的任務,我便更加堅定了離開的腳步。
從頤華宮到黃台門我一路清楚的發現此間所有的侍衛已全部換成了父皇的貼身近護——武林衛,沒想到父皇竟為我這樣費心。
行至東華門,我轉過身背對著宮門,每後退三步便對著正陽宮方向一叩首,我是對父皇,也是對這我賴以生存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