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孫雨柔自有一套辦法,她畢竟是趙世博的兒媳婦,又與此案相關,所以她說幾句好話,大理寺的官員便同意讓她進去探望一會兒了。
孫雨柔手提著食盒,跟著獄卒來到了綠菊的牢房前。
“夫人,到了,有什麼話您就說吧。”獄卒退後了一步說道。
“那個,能否替我把牢門打開?”孫雨柔微笑道,示意了一下手中的食盒,“我想和我的侍女好好談談。”
“這……有違規矩。”獄卒為難地說道,“而且這裏麵關押的可是殺人犯,若是夫人您有個三長兩短的,小的也吃不了兜著走啊。”
“我了解我的丫鬟。她會為了我殺人,又怎麼可能傷害我呢。”孫雨柔保持著得體優雅的微笑,伸手從腰間的荷包中掏出了一塊銀子,然後拉過了那個獄卒的手,將銀子塞進了他的手中道,“就請你通融一下吧,畢竟與她主仆一場……”
“唉,好吧。”獄卒麵露無奈之色,但卻在暗中掂了掂手中的銀子。約莫十兩,差不多頂上自己一年的餉銀了,相府的人出手就是大方啊。
獄卒將銀子塞進了衣襟之中,順勢掏出了腰間的鑰匙,為孫雨柔打開了牢房門。“若是有什麼事,大聲地喊我便是。”
“好的。多謝。”孫雨柔朝獄卒點了點頭,看著那獄卒轉身離開了以後,這才踏進了牢房。
綠菊一身深灰色的囚衣,坐在地上的草席上,垂著頭,似乎有些茫然失措,就算孫雨柔走進來了,她都沒有抬頭看一眼。
孫雨柔心中生出了一絲愧疚。其實剛來到大理寺,她就已經得到了想要的情報,那就是綠菊已經被定罪,並且因謀害趙文翔而被判過幾日就處決。
原本她是沒必要真的進來看綠菊的,回去後也可以說因為大理寺的規章製度沒有探望到綠菊,但是孫雨柔也不知道是什麼,促使著她堅持來到了這裏。
畢竟是大理寺的監牢,環境還沒有那麼糟糕,而綠菊又是死囚,所以一人單獨住一間牢房,倒也沒有什麼節外生枝的麻煩,而且也算是清淨。
孫雨柔將食盒放在了地上,半跪下來,將食盒打開,又將裏麵的菜肴一盤盤拿出來,整齊地擺放在了綠菊的麵前,全都是十分精致的菜肴。
綠菊緩緩抬起頭,看向了孫雨柔,她的眼神有些迷離,但臉上卻亮出了一絲笑容道:“小姐,你是來殺我的嗎?”
孫雨柔心中一驚,但臉上卻保持著鎮定友善的微笑道:“你怎麼會這麼想呢,難道身為你的主子,來看看自己的侍女都不行麼。”
“不要貓哭耗子假慈悲了。”綠菊淒涼地笑了笑,此時此刻,她也不用顧忌什麼主仆之誼了,反正自己都快要死了,她已經將一切都看得很透徹了。包括眼前這個女人的真麵目。
現在,自己也不用一直順從於她了,這也將是自己最後一次為她做事了。“我有今天,都是拜小姐所賜啊。隻不過我也沒有想到,盡心盡力服侍小姐了這麼多年,結果卻落到了這樣一個下場。”
“你放心,我會照顧好你家人的。”孫雨柔此時,除了說這些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她的確對不起綠菊,但是比起綠菊,還是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她不想死,也不能死,死了的話,就不能和文瑄在一起了。
孫雨柔咬咬牙,為綠菊斟上了一杯酒,“你有什麼未竟之事,大可以托付給我,我會盡力為你達成的。”
“哈哈,你現在倒想做好人了?”綠菊不齒地看了一眼孫雨柔,目光中是前所未有的輕蔑。
“我知道你不屑於將後事托付給我,但你也隻有我這一個選擇了。”孫雨柔平靜地說道,“因為殺子之恨,趙世博讓大理寺禁止任何人來探望你,你已經無法接觸到外麵的人,更別說托付後事了。難道你還奢望這裏的獄卒可以照顧你的家人麼?”
“也是呢。”綠菊歎息了一聲,知道孫雨柔說得都是實話。她身負殺人重罪,在最後的時光已經不可能接觸到外麵的人了,就算家人想來探望也是不可能的了,沒想到自己現在唯一可以依托的人,竟然是害自己到如此地步的人,、。
這命運說來也好笑。“我也沒什麼想要托付的,隻求小姐你能放過我的家人,不要為難他們。”綠菊說著說著,又想流淚了,但她不想在孫雨柔麵前再流淚,隻是咬了咬牙,強忍住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