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終南茶韻(下)(1 / 3)

小波側身把茶室的門反鎖上,又上了保險,這才拉著宮徵坐到沙發上,又取出茶杯,倒了兩杯茶。期間,小波一直沒有鬆開宮徵的手。這讓宮徵反而覺得小波可憐,歎了一口氣說道:“小波,你這又是何苦,我現在就是你的俘虜,也是心甘情願來做你的俘虜,你就是現在放開我,我也不會逃跑的。小波,你就好好坐下吧,我想和你好好說會兒話。”

可是,小波依然沒有聽宮徵的話,而是用另一隻手抓住宮徵靠近自己的手,搖了搖頭。這樣一來,小波和宮徵要想看清對方的臉就隻能靠在沙發邊上。就這樣靠著,小波也沒覺得有啥不舒服。

宮徵用手摸摸小波的臉,說道:“那天我沒敢仔細看,小波你還真老了不少,是不是這些年特別想家,特別想我們過去的那些生活?”

小波就像一個孩子一樣點點頭,說道:“宮徵,你也老了,我們都老了。這些年你受了不少苦吧,你的手都這麼粗糙了。”

宮徵沒有想到小波會提起自己的手,這雙手可以說是這些年宮徵除了想念小波外最心疼的一個細節,也是一個女人衰老的真實體現。但是,現在還不能告訴小波,至少目前小波的狀態還無法接受那些事情。宮徵隻得說道:“女人嘛,都是操心的命,就算是我們倆在一起,這雙手也應該是這樣了。”說完這些話,宮徵想到許許多多這些年的委屈和不幸,眼淚在眼眶裏麵直打轉。

小波抬起手給宮徵擦了擦眼淚,沒有吭聲。宮徵心想:“看來男人就是好騙,一兩句好話啥事情都沒有了。小波,你可知道我這些年心中的苦……”想著宮徵心裏又不是滋味,於是就對小波說道:“小波,我們還是好好坐下吧,喝點茶,我口渴。”

但是,宮徵沒想到小波會說出這樣的話:“宮徵,我們還和二十年前一樣,你就坐到我的腿上,讓我從後麵抱著你,這樣我感受更真切一些。”宮徵突然覺得天旋地轉,心裏在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這就是我的小波,這就是我愛的小波,我這二十年沒有空耗自己,堅守著這個信念,這就是我愛的小波。但是,我不能滿足小波這樣的要求,這也太異想天開了,小波現在有妻子孩子,我不能破壞現有的事實。小波這是要做什麼,難道要做二十年前他沒有做到的事情……小波,我的愛,我現在不能給你了,我肮髒是一個方麵,我是不能破壞你現有的幸福,我隻是一個過去,我們的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小波所說的那種情形是宮徵二十多年前的提議和認可,說白了就是兩人耳鬢廝磨中為了防止發生意外和給對方一個緩衝的做法,按照宮徵當時的活法,那就是兩個人在撕磨能真實感覺到對方的存在。可是在這個時刻小波突然提出,讓宮徵有些茫然失措。所以宮徵異常堅決地說道:“小波,放開我,你現在必須放開我,我命令你放開我。”

小波顯然也被宮徵的堅決驚呆了,遲疑了一會兒就放開了宮徵的手。宮徵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說道:“小波,你要尊重我,這是我們的約定,雖然我們都是經曆了生死離別的人,但這個約定我們還得遵守……小波,我知道你心裏一直在想我,還在愛我。可是,我們已經走到這一步,我們就得為對方多想想,為對方的另一半多想想。我宮徵不是一個隨便的人,即使那個人怎麼讓我朝思幕想,也不能隨隨便便,我不能容忍我愛的人背叛他的妻子和家庭。這也是我的底線。”

小波徹底被宮徵擊敗了,萎靡地鬆開宮徵,慚愧地低下頭,喃喃地說道:“對不起,宮徵我也不想這樣……真的對不起,宮徵,我隻是習慣……。”

宮徵說道:“小波,我也是相信你……我們有約定,也有我們的習慣。可是,現在我們的身份和關係已經不一樣了……這些是我們分開這些年的經曆和生存現實改變的,我們必須麵對現實。小波,我相信你能做到,也要相信我也能做到。”其實到這個時候,宮徵已經覺得有些太殘酷,對小波對自己都是一樣的殘酷。“這或許是上天的懲罰吧,小波你要更加堅強一些,更加理智一些。”

在男女關係的處理上,女性是理智的,是從分析曆史和未來的角度上來觀察;而男性往往是感性的,看到也隻有現在,以自己的感受和心態來處理問題。尤其在突發事件的處理上,這種特點尤為明顯。小波放開宮徵後,茶室也陷入了一片寂靜。宮徵喝一口茶小波也跟著喝一口,宮徵坐直身子小波也跟著坐直。宮徵知道,現在小波的無語是一種尷尬,也是在聚集更大的能量。“不,不能讓小波沉浸在現在這樣的精神狀態,現在讓他越難受,往後的局麵就更加沒法控製。小波,既然你現在沒法自控,那就隻有靠我了。”宮徵的心在流淚。

宮徵道:“小波,我剛進院子就看見你的車在哪兒停著,你自己開車要小心一些,注意安全。”小波有氣沒力地回答道:“已經三四年了,也就是上下班開開,隻是圖個方便。”

隻要小波開口說話,並跟著自己的意思來說話,宮徵就知道自己一定能把控製好這個局麵,於是又說道:“開車是方便,但還是太危險,像回家這樣的長途跑起來你要注意休息,開慢點都行。”小波說道:“其實也是一樣的,原先坐大巴那是把自家的命運交給別人,現在自己開也就是把自家的命交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