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翔捂著額頭,淚水情不自禁地嘩嘩淌下,難以製住,這跟他隱忍兩年機器人一般冰冷無情的生活態度完全大相徑庭,不由得使得四個人十分錯愕。
“鐵翔,我們誰沒有父母,誰沒有至親好友,我的父母不也是一樣,在那場災難中……”
“我話還沒說完,誰他媽讓你插嘴了?”鐵翔猛地抬起頭,眼淚如同固體一般被掀開,麵目重新變得猙獰,仿佛魔鬼臨時借給了他一張臉,“譚覺,我不是你這種為了權勢完全摒棄人類基本情感的怪物。況且,我還沒說完。”
他站起來,掃視著眾人,慢慢地說:“我寧可相信,我的父母變成了吸血傀儡,最後被日光曬化,或者直接被戰火淹沒在廢墟裏……但是,我曆經挫折來到東京,來到‘蠶繭’,來到赫拉克裏斯,並隨著新方舟號一起起飛後,我卻又見到了他倆……”
寧永夜、尹心水、賽琳娜驟然聽到這最後一句,都瞠目結舌,大驚失色,麵麵相覷,全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譚覺隱隱有一種極其不妙的預感,可又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於是也在默默地等待,等待鐵翔的爆發。
尹心水終究與劉言一樣,有著悲天憫人的性格,就是對待陌路人也是如此,何況是曾經有著姐弟情分的鐵翔,於是情不自禁地問:“你……你……你們相認了?他們現在在哪裏?”
鐵翔陰寒徹骨的眼睛裏放射出前所未有的濃烈殺意,像是狂暴地要將整個宇宙吞噬在黑洞裏一般,寧永夜一生中隻有兩次遇到過難以承受的目光,一是劉言,二是大盟師,卻怎麼也沒想到還有人的眼睛能與前兩者相比,不由得驚異萬分,同時也警惕地繼續凝神靜氣,他現在能夠不借助固體冷兵器媒介,直接用手製造出氣劍,水準已經不亞於昔年的虎步行藏。
“他們……已經死了。”
這話更讓大家摸不清頭腦,雲裏霧裏的,賽琳娜忍不住追問道:“他們到底還是變成吸血傀儡了?還是說,當時已經被救到第一區,隻是時間太久,劉言的光輝治療無力回天了……?”
“我已經說過,跟吸血鬼無關……”鐵翔瞧著譚覺,一字一頓地說,“他們已經死了,脖子上都有致命傷,而身體則又被變成了僵屍,守衛在練金陽夫婦的門前!而練金陽曾經在接近二十年前,在煙州的一處商場試圖殺了我……我沒有找他算賬,可你卻把我的父母殺死,變成了你隨便操控的玩物,然後為他們夫婦倆守門?”
眾人如受雷殛,難以言語,都不約而同地向後退了一步。
“你還有話說嗎?”
譚覺驀地一抬頭,強笑了一下,問:“終於輪到我說了?”
“說罷。”
“首先,我表示震驚,因為我不知道你的父母,就是我用通靈控屍術弄到練金陽門夫婦門外看門的僵屍,我隻是隨便從‘眾神之戒’屍體庫裏簡單選擇了兩具完好的屍體,一雄一……一男一女,便於看護兩個人。其次,他們如何成為僵屍的,我就更不清楚了。你很明白,我當時是在東京和上海來回跑,很多年沒有回煙州了,這一點誰都可以作證,我都懶得解釋。你的父母的情況,我猜測了一下,很有可能是民間剛剛在災難中解禁的無組織解禁者所為,因為‘眾神之戒’一般隻在中南美挑選屍體,就算是戰爭年代,他們也隻會選用真正已死的人,很有可能是他們在發現你父母已經被民間解禁者殺害之後,覺得棄之可惜,就存入屍體庫了,所以說你憎恨我實在沒有正當理由,是你牽強附會……”
“這就是我更加憎恨你的原因,譚覺,我知道你一定會說,這是大時代的集體悲劇,並不針對哪一個人。但我要說,這隻是我自己的獨幕悲劇,冤有頭債有主,凶手首先是‘眾神之戒’的第一頭腦,乃至是整個綠園的首席執政者,就是你……!我要複仇,必須殺了你!其次是練金陽夫婦,他倆也跑不了,我知道你也並不喜歡他倆,正好我幫你一並除去,將來送到地獄裏,給你做一對男女書童,我對你夠體貼了吧?然後再是整個綠園所有被洗腦成天大呼萬歲的神經病們,你們是人類曆史上最醜惡的恥辱,我要潔淨我們的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