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楊兆林和溫啟泰,邢若玫和明倩把持著最好的兩把槍,他們四個是這群人裏普通人槍法最好的,可以盡量節省子彈。槍林彈雨裏,吸血傀儡們被血味刺激得難以自持,無論什麼樣的阻隔都不能放倒它們欲望的怒潮,哪怕它們的肉身會先於這欲望毀滅。很快,人群和吸血怪物的“先頭部隊”重重地撞擊到了一起,於是子彈隻能簡單地阻礙對手,不能造成極大的殺傷,大夥兒也都開始了心照不宣的肉搏戰,他們早在平時就搜羅了諸多刀具和鐵鍁,在這時候派上了用場,鐵鍁和刀具的交彙處,各種肉花骨屑如同空氣中巨大的毛筆,在揮灑著殘酷浪漫的紅色寫意,血花甚至染紅了求生欲望最強烈、意識也是最脆弱的群體的眼睛,他們在看不清對手方向的情況下,依舊全力揮舞著冷兵器,發出和怪物相差無幾的怪叫,奮力砍殺,哪怕砍到自己人也在所不惜,一時間放眼望去,暗灰色的穹窿,暗灰色的大地,唯有不斷從灰色中崩裂噴灑出的血才能證明生命的頑強。
盡管距離大鐵門還有半分鍾不到,鐵翔的車頂已經被抓的傷痕累累,要不是手機的有效控製,這車子就會成為雪犀出產的第一輛敞篷SUV。好幾次飛龍都已經抓牢了車頂,就算不將它拉到空中,掀翻也是沒有問題。但手機總能有效地控製車體放出電流,並將車燈四下亂轉,用紫外線逼退這些地獄使者——盡管也許車燈從設計到被製造出來都是沒有三百六十度的翻轉功能的,但手機似乎不僅僅是操控了這輛車的駕駛權,甚至還能強行改變它的某些功能。
鐵翔用不著自己開車,倒使得他在惶恐之餘,能夠有空看看眼前的景象,當他發現學校大本營也被成百上千隻吸血傀儡攻擊,並且敵方還夾雜著無數詭異的“品種”,已經不亞於小規模的正麵戰場,當即驚呆了。
驟然間,車頂被掀開,鐵翔大驚,本能地要低頭避開,那隻已經探進來的銳利巨趾卻被另一股熟悉的力量砸出了裂紋。飛龍慘叫連連,聽上去反倒像是中世紀被綁在柱子上的巫婆在烈焰中的喋喋怪笑。劉言探出頭,厲聲喊道:“學校不能呆了!馬上掉頭,向南邊走!”
鐵翔正要答應,卻看到天窗頂劉言的頭頂,那飛龍——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負痛飛走的那隻,已經驟然亮出鋒銳無匹的巨爪,如同十把鋼釘要將整輛車紮入地麵,他還來不及說到小心,劉言就在千鈞一發之際扭頭抓住巨爪,並狂吼一聲,整個人連通飛龍都翻滾下車。
鐵翔驚異之際,還是想要回頭去救人,他相信劉言不會有事,但他必須救出表哥,唯一的親人。
溫啟泰連連開槍放倒靠近雪犀的瘋狂暗族,鐵翔忙不迭地停靠在他身旁,門自動打開,溫啟泰上了車,滿眼血絲地說:“學校那邊呆不住了,咱們得撤!”
雖然劉言也是這麼說,但鐵翔實在不忍拋下這麼多人,目前唯有他的車子還可以開,並且電力不足,其他的車輛周圍都在進行著人與怪物、人與人之間的血腥苦戰。如果就這麼舍棄他們,自己苦心經營了許久的陣營就這麼煙消雲散?不光是溫啟泰和劉言,楊兆林、田誌立等等都是自己出生入死的朋友,現在如果分開,那活下去也會受到良心的強烈譴責。至於卓芷筠,死了也就死了吧!
劉言側頭閃電般躲過巨喙的全力一擊,在地麵被啄出一道淺坑後,劉言趁機縮起身體,猱飛猿渡地攀上飛龍的脖頸,隨即雙腿一鎖,猶如三角緊箍一樣鉗住它的喉嚨並不斷收緊。飛龍又驚又怒,向空中吐著可以瞬間燃燒的混合氣體,火苗越來越大,劉言旋即雙手著地,整個身體隨之不斷地借力頂出,那怪物就在他的鎖喉動作穩固後喪失了力氣,加上拋開膜翅,身體也不算很沉重,就這樣被劉言來回翻滾著撞到了數根已經枯死的大樹和電線杆,右半邊的翅膀在劇烈的碰撞中折斷,劉言拉著它的喉嚨終於略微放鬆,而方向也對準了數量眾多的吸血傀儡,飛龍的喉部得到了部分的解放,抑鬱已久的暴戾氣體隨即噴薄湧出,劉言扼住它的脖頸竭盡全力地四下轉動,將數十個失去生命的血屍燒得一片焦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