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跑到電梯口,剛要進入,電梯門一打開,裏麵卻走出一個人來。
田誌立和鐵翔都是心裏一驚,紛紛向後退步,田誌立匆忙上來沒帶鋼管,隻能握緊拳頭,做出搏鬥的姿勢,鐵翔亮出隨身攜帶的潛水刀,由於他帶著武器,不好意思向後退,隻能硬著頭皮抬頭看對方是誰。
那人身形略瘦,高度適中,穿著一套純白色的古馳西裝,腳下的皮鞋也是同樣的色彩。他很年輕,但頭發卻有點花白隱藏在黑色中,戴著一副墨鏡,但不是那種巨大邊框的墨鏡,隻是把眼睛遮住,故而田誌立還是能一眼認出是誰:“你……求青?是求青嗎?”
那人笑了笑說:“原來還記得老同學啊。”
田誌立似乎太想緩和氣氛了,骨子裏拒絕思考在這種奇特場合下的偶遇方式是否對頭,而是強笑著對鐵翔介紹:“這是我的發小求青,我們玩泥巴掏鳥窩長大的,到小學五年級才分開,我們一家搬到了煙州。”他指著鐵翔:“這是我兄弟(鐵翔暗想這會兒又成了你兄弟了)鐵翔,我們是初中同學!”
鐵翔卻隱約感到有些很強烈的壓抑感,令自己呼吸時都感覺鼻孔在隱隱作痛。卻又無法用語言詮釋這是為什麼。恐懼到了一定程度,最好的演員也難以裝作若無其事,鐵翔此時的臉色相當難看。
他覺得在哪裏見過這個人。
而且不是以這種形式見麵的。
這個叫求青的人揉揉高高的鼻子,似笑非笑地衝鐵翔點點頭。
田誌立知道有些話不說也得說,便深吸一口氣,問:“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求青向前走了一步,田誌立想動一動,但也隻限於上身,他忍住了,可鐵翔不必要給這個渾身散發危險氣息的人任何麵子,他又不是自己同學,於是後退了一大步,站定後刀子一晃,很明確地表示對方不能再靠前了,必須保持距離。
求青說:“誌立,看樣子你這位同學對我很有敵意,你呢?”
田誌立隻覺得喉嚨被什麼堵住了,他決定破釜沉舟,再次清晰地問:“求青,世界上這麼多人,你我都是各自生命裏的過客,按說生活在兩個跨度很大的城市,永遠不會再見麵了。可你怎麼會出現在我工作的工業園裏?你從樓下上來,應該能看到一樓的景象了吧?或者我想問一句,你是怎麼從樓外進入大廳的?”
求青並無任何慌亂的神色,很隨意地說:“我一直在樓上工作,並不清楚外麵發生了什麼事。”
鐵翔補充說:“這樓上也有別的幸存者,但他可不像你這麼沉著冷靜,衣冠楚楚。”
求青笑笑說:“誌立的父親田鵬舉,在這個工業園工作,我們也見過。誌立,你若是不相信,也可以問問你父親。”
“等我脫離危險,回到家裏一定會問。但是手機沒有信號。”田誌立揶揄地回答。
正在這時,楊兆林一路跑下來,一邊跑一邊怒罵:“你們還在這裏磨蹭什麼,那個黃鼠狼拿著水槽放水威脅我們馬上離開酒店!實在不行咱們就從一樓點燃液化氣罐,直接炸掉這棟樓!這老小子死了也沒辦法,我是個警察,按說不該這麼幹,可這關係到千百萬人的生命,我不能再含糊了!這混蛋放到和平年代,也是個惡人,惡人還隻綁架一個兩個人質呢,他綁架了整個城市!老子一槍擊斃他,那也不犯法,還是為民除害呢!”他沒頭沒腦地說著,直到跑到三人跟前才驚愕地頓住,來回望望,試探著問:“怎麼了……?又一個幸存者?”
很快他發現自己說錯了,幸存者絕不可能有這麼從容不迫的表情,於是他的神色也立即帶有了敵意。
求青衝楊兆林笑笑:“這位警官,是楊兆林警官吧,久仰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