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兆林情知時間緊迫,可還是想單獨和鐵翔交流一下,鐵翔在監獄裏呆了這些年,對警察的眼神能第一時間會意,便和楊兆林走出一段距離,一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隨便瞥幾眼那邊惶恐不安張望著的年輕男女們,一邊輕聲說:“楊哥,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眼下還沒有找到血花糖到底藏在哪兒,而且我也始終認為,那糖不過是對社會的一次試探,小實驗而已,要造成現在的這個局麵,隻怕不是因為毒糖。”
楊兆林一怔:“你……你的證據呢?”
鐵翔心裏很痛快地罵了句:“我要個蛋證據,我又不是你同事。你這是跟我分析案情呢?”但他還是決定說出來:“楊哥,剛才我解決了一個熟人……我不知道你一路砍殺過來,是不是注意到了,我在和變異了的人搏鬥的時候,發現他的脖子上,有一對並列的圓型傷痕,我認為那是……吸血鬼的直接接觸造成的……”
楊兆林心跳加速,壓低聲音問:“你是說……是被……?”他又四下瞧瞧,悄聲說:“如果是那樣,那吸血怪物可以到處移動著與普通人交換血液,使得後者變異,我們現在不是很危險?……對了,這麼大的工廠,上萬名員工,都到哪裏去了?”
鐵翔幾乎肯定地說:“全部變成吸血鬼了。”
“怎麼可能?如果吸血怪物沒有很多隻的話,怎麼能在短時間感染上萬人?而這些人不管變沒變異,總是應該能看得見吧?怎麼空無一人,死不見屍?整個工業區變成了一座鬼城?”
鐵翔一字一頓地說:“不然。根源隻需要有一個吸血鬼就行,然後像傳銷一樣發展下線,由變異後的人呈金字塔狀擴散,向外成倍感染越來越多的普通人。而且……我想吸血鬼也應該是有智慧的生物,隻是下線的純度越來越低,交換血液後既感染了普通人,又沒有徹底轉變他們,於是就變成了一個個失去理智,隻知道吞食血肉、滿足口腹之欲的‘殘疾’吃人族。他們雖然算計好這些天會發生延綿不斷的暴雨,可時間不可能完全按照計劃走。你也知道咱們的天氣預報員,那也都是報喜不報憂。吸血鬼取得消息的渠道根源,估計是一個特別忠實於官方氣象台的吸血鬼,他們按照原定計劃時間開始‘發展下線’,誰料隻陰沉了一陣子天,太陽又出來了,緊接著曬化掉大部分的變異人群,隻剩下零零散散僥幸沒被照射到的‘散戶’,在重新瓢潑而下的大雨裏繼續生存了下來,而這部分人保守估計還是得有幾百人,對我們仍然造成挺大的威脅。”
鐵翔又想起了自己看到的那些被神秘客戶——現在已經可以確定是吸血鬼們——訂做的防陽光貨車和勞斯萊斯,也許他們馬上就要開著車回來了。接下來想起當年趙煉鋼要販賣的雕刻著吸血鬼頭骨的神秘盒子,現在他也能猜測得出那是什麼——很有可能是一種塗抹在吸血鬼肌膚外表,便可以一定程度上防止不太強烈的陽光傷害的特殊藥品,安洪波通過特權保管這個盒子,卻想靠它賺錢,便以此來和吸血鬼單方麵達成交易,誰料卻又被趙煉鋼和鄭國勤偷走,他們和安洪波沒區別,也是想發一筆橫財的山寨版安洪波,那藥品被某個吸血鬼盯上,這個吸血鬼隱藏在青龍潭附近,經常偷偷擄走各種原因進入潭水中的人們,不是拿來進食吃掉了,便是用來做一些實驗,這也間接造成了煙州關於青龍潭水裏有水鬼的傳聞。而那吸血鬼在殺掉鄭國勤後找不到盒子,便與安洪波一樣,將懷疑的目標鎖定在鄭國勤的同夥趙煉鋼身上,並籠絡了呂川等一批不得誌的科學家去試圖優化和量產,卻被石曉峰識破,借父親石勁的手鏟除了呂川,而劉言又幹掉了安洪波。念及此處,他皺著眉頭說:“楊哥,我們即便能找到那個吸血鬼,並且就算我們加在一起有能力消滅它而自己又沒損傷,也不代表我們真的治本了。吸血鬼真要發動奪取權力的政變,也不該隻在我們這樣的小城市,也許他們會同時在全世界很多地方發動襲擊,我們往邊遠地區跑,或許還會安全一些。隻盼望鋼穀高層能當機立斷地盡全力消解這場災難,而不是在全人類都麵臨生存威脅的時候,還在不分輕重地同室操戈,隻顧剿滅恐怖組織,況且恐怖組織也不是一天兩天能被消滅,現在,我們得快點離開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