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言雖然用的是普通練武人使用的尋常拳術,但這平淡無奇的拳術經過解禁者超人的體能淋漓盡致地詮釋開來,威力陡增數十倍。而左昆侖的手時而作蛇嘴狀,時而卻如同熊掌或虎爪,所到之處的鋼筋水泥好似紙張做的一樣摧枯拉朽,如果不是他身形甚巨,也許還可以打出猴拳或者鶴形拳。一個像泛泛流雲,一個似矯矯孤鬆,場麵激烈得難以形容,整個樓層內風聲虎虎,光影交錯,喑鳴則山嶽崩頹,叱吒則風雲變色,牆皮被熱氣勃發的拳風砸開一個個深坑,幾乎整棟樓都要搖搖欲墜。劉言驀然躍起,左昆侖隻感到他拋出一團烈火,自己的眼珠幾乎產生了要被燒化的錯覺,連忙又閃避數步,同時意識到:這不是安洪波的烈火掌嗎?冰焰神罡學了個半吊子,可也隻有他得到堂哥安洪禹的真傳呀!這小子到底是誰?
左昆侖雖然占據上風,可也受了幾處傷,好在他皮糙肉厚,沒有流血,但自知拖下去不妙,有些不耐煩了,驟然大喝一聲,雙拳抱起轟然落下,所有的窗玻璃像大樓的零件一樣完整地脫落到空中才全部震碎,劉言一凜,身體先於意識行動,雙臂交叉擋在頭頂,隻覺得膝蓋一陣難以言喻的劇痛,兩腿已經跪破了地板磚,下麵傳來一陣悶響,兩層樓之間的水泥被徹底砸開,劉言伴著下一樓層樓頂的主吊燈墜下去。左昆侖見他很難立即轉為有利姿勢,便順勢一躍,沉重的雙腳便向劉言的胸腹落下。如果劉言正麵承受這一擊,那內髒多半都會成了碎塊,而他也沒有能力再雙臂交叉阻擋下一次衝擊,如果所料不錯,劉言的兩條胳膊已經斷了。
而就在劉言即將伴隨吊燈砸入火海時,卻死命用額頭一頂吊燈,產生一股大力衝上去,腳尖如一道黑電直射他的左耳。左昆侖見他滿頭是血,麵目猙獰之極,顯然是打算同歸於盡,不禁也有些駭然。可他迅速穩定情緒,怕什麼?自己忠於全統線,忠於安洪禹近三百年,大小戰近千場,從未膽怯退卻一絲一毫,他曆來便是以悍不畏死著稱於神人類的世界,又怕什麼同歸於盡?這些都是一瞬間在腦海裏掠過的片段,除了驚歎、遺憾、坦然,也有些後悔:一開始他明知對方殺掉了厲頌凰,即便是使用陰謀詭計,也絕不是泛泛之輩,自己還是輕敵了,這小子的作戰經驗極為豐富,是打伏擊戰的老手,卻默默無聞,自己竟然不知道世界上除了五門之外還有這樣的殺手存在,他在力量、招數都不如自己的前提下,竟然極為冷靜地判斷出自己的大致出拳思路,旋即在二人無限接近的刹那,在自己以為穩操勝券的刹那,盡全力凝聚在雙腳上蹬向自己的耳部,自己擊中他,他必死無疑,而他卻在意識幾近模糊,血糊了一臉的時候看出自己用藍色紋身掩蓋下的耳部致命傷。那是在二百七十多年前為完成去西半球的一次重大刺殺使命時留下的,如果耳畔遭到解禁者的重擊,會立時斃命,故而用紋身遮掩住。也許他倆會一起死掉,這小子也占不到什麼實際便宜,可他真的是個天生的戰鬥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