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躍聽得快屏住了呼吸,要是按照平日,他一定會冷嘲熱諷一番,可現在他清楚,這些話在這樣淩亂的現場是很難編出的,可這些又怎麼可能是真正的曆史?
“驟然間,發生了誰也想不到的突變——隻聽裏麵冷笑一聲說:‘白癡!你們來晚了!’隨後聽到一陣急促的行進,接著就再也聽不到了。我們沒想到這個神秘的大房間還有其他的出口,都愣了半天。半晌才想起,於是大家繞來繞去,終於找到了另一個入口,而顯然說‘白癡’的人已經離開了,大家也逮不到他,可以顯見兩點;一是那人狡猾之極,自忖不是這一大群人的對手,不能久留,二是他本身居然是這裏的熟人,對這裏的環境異常熟悉,而行蹤這樣詭秘,可見也不是這裏的原主人——當然不是了,這裏的原主人早就不會存在了。等我們進入到內室,發現查爾?文瑞森居然筆直地站在那裏,仍舊是隻瞎了一隻右眼,眼珠在他手裏攥著,眼袋淌下一道血線,早已凝固發黑,我們這種人傷口愈合能力很強,查爾的眼睛已經不在流血,隻是空蕩蕩的,加上另一隻眼充滿仇恨地望向遠方,更顯得無比駭人。安會長假惺惺地安慰他,讓他好好休息。而查爾則陰冷地笑著,也不說什麼。手下人見他除了自殘外其他地方並沒有受傷,就簇擁著他離開。後來我聽說他製作了一隻精密無比的電子眼珠嵌在眼眶裏,有掃描熱能、探測方位、夜視等等很多先進功能,所以後來大家都管他叫‘瞎子’。正在這時,忽然我們感到天塌地陷,整個房間劇烈地震顫。大家都怒視瞎子,因為他除了帶有各類複雜機器,還有大量的先進炸藥,能夠進行簡單的裂變聚變,足夠毀滅一個那個年代的大城市。但無論怎麼先進,那時候沒有電腦,無論如何都是通過人力計算出來的定時,也許真的會出現些許偏差。瞎子自知理虧,罵手下說;‘你們想連我也害死?怎麼這麼快就爆炸了?’大夥一聽更怒,這不就是自承要害死大夥獨吞稀有金屬麼?誰料手下很冤屈地說,定時經過了幾百次計算,絕無這麼大的偏差。安會長才陡然想到,莫非是……那個神秘的熟客?他不但獨吞了東西,還要害死我們所有人?正在這時,爆炸聲陣陣,看樣子真是無法挽救了。大家都爭相逃命,其餘三門都厚著臉皮跟著瞎子,因為這時候什麼本事都不頂事,還是先進的機器能夠保命。安會長有跟瞎子爭雄天下之心,自尊心讓他不能容忍受他人之庇,於是堅決要自尋生路。爆炸越來越劇烈,眼見著要把整個鎮子埋沒,這時候我爹竟然全然不顧我的生死,用自己的軀體護著安會長逃出地麵。我當時心灰意冷,想到父親為了表示忠誠竟然放棄自己的親生女兒,隻圖安會長的信任,安會長雖然占著寶座不願讓位,但說不定在當上五門總長後會將下一任會長職務傳給他,因此他們的利益相同。我隻覺得對不起阿燁,一心求死。可誰也沒想到,包括我自己,都忘了我們所在的這個特殊的房間無比結實,是絕不可能被人類的炸藥炸毀的。他們四散奔逃,卻偏偏忘記原本的位置是最安全的。等爆炸聲漸漸消失後,我才重新回到地麵,礦場上有不少屍體,但各方的大頭目都不在其中,可見是都保住了命。安會長連自己心愛的驚絕斬都遺忘了,可見他的逃跑是如何的倉皇狼狽。我為了彌補心中愧疚,就組織那些華人苦工雕刻這個石像,算作紀念我心中唯一的愛……阿燁。我從此隱姓埋名,每隔二十年就換住所,甚至到不同的國家,直到去年才重新回去居住,因為阿燁雖然不在了,總是死在那裏,我也想住在那裏,於是就和現在的丈夫、女兒一起回去。即便照相技術逐漸成熟起來,但隻要時隔接近二百年,縱然在當年的照片裏找到現在活人的熟悉形象,那也可以解釋為巧合而已,普通人不知道我能活這麼久,也絕不會相信我們是同一人。我們這種人長成成人後,模樣就不再變化,直到結婚生育。因為隻要發生性行為,雖然壽命依舊很長,但永恒不變的年輕相貌就會開始衰老。也就是說,我還是選擇了錫林鎮是歸宿的墓地。大隱隱於市,安會長和我父親多半以為我死了,在那場大爆炸裏就算是我們這樣的人也難以幸存,況且就算懷疑我活著,他們也絕不會猜得到,我會還在這個錫林鎮。現在我要到下麵去,找到那個特殊的房間……那東西不消失,一切就不會結束……隻要是宇宙飛船的獨立子船,也都應該有自我引爆裝置,相信造物主的裝置不會讓人失望,它的破壞力將會永遠埋藏這些秘密,包括那些實驗用的怪物標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