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兆林怔了怔:“怎麼忽然說這個?”
“校園暴力這個詞對咱們當代校園來說並不陌生,隻不過處於某種禁忌沒有權威願意承認就是了,因為永遠沒有解決的辦法。”尹心水歎了口氣,繼續回憶,“我長得還算可以,男同學們或多或少對我都有些好感,這就引起了很多女同學的嫉妒。你可千萬不要以為校園暴力僅僅是老師虐待性體罰學生,男生毆打男生,其實女生對女生的暴力更加陰毒,所帶有的侮辱性令人發指。當時這群女生都以流氓自詡並為之自豪,她們仗著在外麵和街頭的流氓發生過不正當關係而有了後台,在校內不停地欺負那些清純的女生,來發泄她們變態的快感。我當時被她們抽了很多耳光,好在知語見到了堅決攔住保護我,要不然她們甚至會當眾**我。”
楊兆林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的經曆,更沒想到有這樣經曆的女孩子會依舊保持純正樂觀的道德準則,堅強地走到了現在,更沒想到她會始終保持平和寧靜的口吻講給自己聽,不由得錯愕不已,半天才結結巴巴地說:“你居然有這樣陰暗的經曆……難得你還是堅持原則,性格上沒有走向偏執……”
“其實,當我發現單靠漂亮溫順和成績優異並不能保證自己安全的時候,我才決定要考取警校。誰知道,當了警察之後,力量仍然還是這麼弱小,許多發生在你眼皮底下的堂而皇之的罪惡,你卻蒼白地無權過問……算了,扯遠了。我想說的是,我的經曆告訴我,那些不務正業的壞學生都喜歡在廁所後麵的圍牆紮堆吸煙喝酒,並且把他們要欺淩的弱小學生拖到那裏去盡情虐待。這幾乎是所有學校的通例。”
“哦,是這樣,你是要從那些不良學生的嘴裏再弄點有用的東西……”楊兆林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那……那單知語也很漂亮,比你嬌氣多了,豈不是更受欺負了?怎麼還有能力保護你?”
“那倒不會。”尹心水若有所思,“她父親是大公司的董事長,到學校捐錢,為老師解決困難,全校教職工都向著她。她剛去我們宿舍的時候,她媽媽為了怕女兒夏天熱著,居然在裏麵安裝了空調和冰箱!那時候的空調一萬多啊……她父親怕這樣會招來不滿,幹脆把整個宿舍樓一屋安一台!加上她平時出手大方,大部分同學都喜歡她。就算那些不良女生討厭她,也不敢明著來,她爸爸給她配備了一男一女兩個保鏢,在她念書的時候在學校外麵租房住了三年,誰欺負她那兩人馬上衝進來打。況且估計那陣子她父親來煙州後為了穩固發展就和邢坤認識了,隻不過我當時並不知道。”
楊兆林覺得她的神色愈發沉重,怕勾起她的傷心事,也就沒敢再多問。
男女廁所後麵合成一條路,直通外麵的圍牆。楊兆林和尹心水各自從男女廁所出來,碰麵時都有些尷尬,但很快兩人的注意力就被吸引。楊兆林不得不佩服尹心水深諳這種“校園廁所文化”的真髓。大約有二三十個學生,估計各個年級都有,個子也參差不齊。他們都沒有穿校服,而是打扮得怪異無比,楊兆林那個年代的壞孩子最多把頭發留長一些,穿身黑板服,而這幫孩子不是光頭就是五顏六色波浪大卷毛,有的耳垂上一連仨耳釘。他們三五成群,嘴裏叼著煙,還有的手裏拎著半瓶殘酒,嘻嘻哈哈地說這些不太健康的笑話。同時也還有三四個家夥在圍毆一個蹲在牆角的可憐孩子,其他人要麼起哄叫好,要麼熟視無睹。校方不可能不知道在這堵圍牆下麵會發生這樣的事,可他們似乎誰也沒有打算來管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