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波努力使得自己冷靜下來,陰惻惻地問:“你……你是誰?敢偷襲我?”他捂住自己的腹部右邊,那裏正在淌血,原來他也是會流血的!既然能讓他流血,想必受傷不輕。
“我怎麼就不能偷襲你呢?既然你要死了,那麼就認識一下,我叫劉言,如你所見,我是一名漁業工人。”青年仍舊與他保持距離,似乎對他也非常忌憚。而我想起來了,那個看門大爺在發現不對頭的時候打過一個電話,稱呼電話那邊的人“小劉”,莫非就是他?趙躍進在那裏藏槍,多少年都沒被發現,他怎麼會知道呢?
“嗬嗬,看來你是個‘散戶’,難怪不認識我……!你以為咱倆都是一類人,偷襲我你就勝利了?你得罪的是我的背景,你去哪兒都躲不過……”看得出紅波在努力拖延時間,即便兩個人真的半斤八兩,要是他現在還有勝算的話,大可不必恐嚇這個叫劉言的,可見劉言的偷襲給予了他短時間難以愈合的重創。
劉言不疾不徐地說:“你說對了,我是個‘散戶’,不屬於任何人管。但我認得你:全統線的安洪波!是吧?”原來這個紅波姓安啊,看來那個盒子上的“安”字,也多半是他刻上去的了。
安洪波大為震驚,雙眼瞪得滾圓,隨後聲音有些顫抖地問:“你……你既然知道我是安洪波,是全統線的人……你還敢跟我作對?跟整個全統線作對?跟我哥作對?”
劉言並不急於回答,默默地給對方製造巨大的心理壓力。劉言看來是個審慎的人,他應該認定對方沒有短期痊愈的可能,也叫不來救兵,我們幾個普通人更不可能幫安洪波,所以才這麼慢條斯理。
我按捺不住問:“全統線是啥?全球總統電話線?”溫啟泰憤怒地摁住我的嘴,輕聲訓斥道:“你哪來這麼多好奇心?”
劉言瞥了我一眼,盡管同樣是非人類的眼神,我卻覺得沒有安洪波那樣淩厲,而是偏於深邃和神秘。劉言居然耐心用解釋的口吻一字一頓:“全體人類統一戰線。”
盡管現場氣氛很凝重蕭殺,可我還是覺得好笑,這幫人分明就不是人,我看應該是全體非人類統一戰線才對。
隨即劉言又回過頭看安洪波,我發現他仍舊沉浸在偷襲一次得手的快感中:“安老太監,我確實有點怵他。可你麼……不過是他的堂弟而已。除了姓安,你什麼也不是。”
安洪波的臉上終於湧現出常人才會顯露的恐懼色彩:“你……你要殺我……就不怕我哥找你報仇?”
劉言凝然說:“我可以看得出來,你會不顧身份在省城監獄呆上幾個月,又一個人來追查盒子的下落,那就可以斷定你哥並不知道。要是他知道了,按照他的性格,就算你是他親弟弟,他也不會輕饒你。所以他不可能知道你來這裏。還有,別自以為是了,全統線又怎麼了?我和全統線作對又不是從今天開始,甚至可以追溯到你還沒出生。”
安洪波似乎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你他媽是不是張人隼和池映菡的徒弟?或者你是寧娶風本人的後裔?我聽說寧家確實有單傳……哈!那兩個狗男女自以為守著造物主的島子就沒人敢接近了是吧?我告訴你,我哥早就派人進去殺了池映菡了!”
劉言不為所動,隻是淡然說:“我很久以前見過池映菡大姐,她是我的前輩,我很尊重她,對她的死我也感到惋惜。但我和張氏賢伉儷沒有什麼關係,和舊全統的寧氏後人也沾不上邊。你快死了,我也沒有必要對你撒謊。全統原本是寧娶風創立,全為‘圓滿’,統為‘根本’,本來是正大光明的組織,可你們安家篡權之後,這個組織永遠也不會得到我們這個圈子的尊重。瞎子起碼還是個發明天才,你那個太監哥哥除了會殺人放火之外,還有什麼超過正常人的本事?”
安洪波一陣呆滯,隨即惡狠狠地說:“那你就更沒有跟我們對抗的資本了!你說吧,你為誰賣命?羅馬的瞎子?墨西哥那個跳大神的?非洲那個馬戲團團長?還是……?”
劉言忽然古怪地笑起來,意味深長地說:“安洪波,你最好對我保持敬畏,你隻不過是最近才成為你,而早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已經是我了。要是你年齡夠大,你哥哥的記性又夠好的話,說不定會在哪天情緒不錯的時候講給你聽我的故事。比如,鋼穀的瞎子為什麼會瞎眼……”
“是你!原來是你!”安洪波雙目驟然凸起,神情異常驚悚,一下子從大樹上滑到,四肢無力地癱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