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秀蘭和岑凱都嚇得哭出聲來,尖叫聲被風從樓頂刮向四麵八方。陸鳴的麵色漸漸變得毫無生氣,孱弱的唇部抖了抖,聲音細若蚊足:“這……這就是命……我一輩子都在用刀……給別人……做手術,現在卻……死在……刀下……”他就像一個已知自身命運的苦行僧,安靜地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盡管這一刀紮得並不深,可要是任由其流血不止,遲早會死。可張鯤躍、聶秀蘭、岑凱都在情緒激動之際,怎麼會算到在不知不覺中又過了一個小時,可陸鳴看上去不會立即死掉,那麼這時沉悶的鍾聲,究竟代表著誰的生命走向終結呢?
警犬聞到了血腥味,警惕地叫起來。董炎聽到了樓上的慘叫,心裏一凜,毫不猶豫地帶著隊員衝進樓梯,最後一腳踹開天台的大門。張鯤躍再也受不得一丁點兒驚嚇,他嘴角流著殘涎,狂怒地揮舞著手裏的刀子,也許因此,一名年輕的幹警手中的槍響起來。
子彈的呼嘯劃破長空!\t
張鯤躍的額頭被洞穿,身體重重地砸向地麵,霎時染紅了身體下麵的水泥磚。一個流氓地痞,很合情理地死在了人民警察的槍口之下。聶秀蘭終於精力不支,撲倒在地,岑凱則呆滯地望著那個被子彈穿透的軀體**。
看得出聶秀蘭和岑凱都受到了極大的刺激,董炎安慰了幾句,隨即鄭重地說:“我們的人已經到了丘岩的住所,丘岩並沒有按照規律死亡,而是好好地呆在家裏呢。這就表明這個規律被打破了,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張鯤躍殺人的嫌疑最大,因為他被你們拖住而無法分身去作案。你們跟我到局裏做個筆錄就可以回家了。”
兩小時後,聶秀蘭和岑凱走出了警察局,他倆從背影上看不像是師生,反倒像是一對姐弟。
岑凱已經毫無驚恐的表情,一臉輕鬆地問:“姐,你為什麼要留下活口呢?”
聶秀蘭笑了:“傻弟弟,留一個活口可以讓遊戲繼續下去啊。我們現在就去找丘岩,把她弄成重傷,然後放到荒涼的路上等行人來圍觀,我們再混進去旁觀者之中,進行下一輪遊戲。嘿嘿,真想快點看看下一批看客是什麼樣子……”
月光下,一對姐弟的遊魂詭異地飄動著,逐漸透明的身體消失在靡麗的夜色中。
“兩位,我看到了全過程,真是精彩的表演。你們跟我走吧,我需要你們倆的支持。”
姐弟倆疑惑地望著麵前這個二十出頭的瘦削少年,岑凱遲疑地問:“你……你能看得見我們?你是解禁者?與死者交流應該是美洲解禁者所擅長的……你到底是誰?”
“我不知道你說的解禁者是什麼。”少年扶了扶金框眼鏡,“我親眼見過地獄,所以能看得見你們。你們很了不起,隻不過是殘存於這個世界上的微弱腦電波,居然還能像活人一樣進行縝密的思考和布局,而不是因為單純強烈的怨恨驅動進行簡單的複仇行為,因此我很佩服,你們對我很有用處。我的名字叫譚覺,是譚市長的兒子。你們倆不是喜歡玩這種角色扮演的遊戲嗎?我可以用這個我父親管轄的城市作平台讓你們盡情玩耍。但是作為交換,我想了解一下你們那個世界的事情。不用太驚訝,我不隻是簡單的好奇,我不甘心之碌碌無為地走我父親通過權力和金錢為我鋪平的庸俗人生路,我要讓自己的將來影響到整個世界的發展趨勢。”
聶秀蘭輕聲對弟弟說:“我聽說普通人類在世界即將發生變革的時候也會進行後天的突變,成為解禁者。這個人……不簡單呐。”
岑凱點點頭:“那我們可以談談。你……你身後有四個漂浮的腦電波,看上去怨氣很重,他們是你的朋友嗎?怎麼死的?”
譚覺回頭冰冷地看了一眼,森然說:“他們是我的奴隸。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