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鯤躍顫抖著接過,隨即吃了一驚:“董隊?……什麼事?哦……哦,我們都在呢,都老老實實呆著沒動。什麼?好好,我們馬上到。”他放下電話,麵色慘淡地說:“董炎找我們呢。那個陸鳴不在家,跑到望海醫院的樓頂,鬧著要自殺,我看他已經給折磨得快瘋掉了,指名要見咱們這幾個活著的人,不然就跳樓。董炎說已經答應了他的要求,要咱們快下樓,下麵有車把咱們接到現場去……媽的!我也快瘋了!”
岑凱惶恐地問:“難道陸鳴有事瞞著我們?”
“我們之間都有事相互瞞著,從來也沒有坦誠布公。”聶秀蘭自嘲地說,“難道不是嗎?”
張鯤躍和岑凱都很尷尬。張鯤躍垂頭喪氣地說:“也許我們都做過虧心事,這個誰也沒不承認。可是罪不致死啊!我可真想不起得罪誰了,居然要置我於死地……不知道你們倆是怎麼想的……”
聶秀蘭和岑凱對望一眼,不約而同地說:“我們必須在一起!”張鯤躍隻感到站都站不穩了:“好吧好吧!那我們去,反正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
約莫半個小時之後,車停在了望海醫院樓下。張鯤躍、岑凱和聶秀蘭三人從密密麻麻的人群中費勁地擠出,走進了警戒線。董炎一邊示意他們向自己這邊靠攏,一邊舉著擴音器大聲喊:“陸醫生,你要見的人已經到了三個,還有一位丘岩女士家住得太遠,來這裏還需要一段時間,請你耐心等等,不要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好嗎?”
樓頂上傳來陸鳴幾近瘋狂的吼聲:“你先讓他們上來!讓他們上來!我有話要對他們說!你聽清楚了——隻許他們三個人上來!如果有外人也跟來,我、我就不活了!”
董炎向他們鼓勵般地使了個眼色。張鯤躍定下神來,率先走上樓,岑凱和聶秀蘭步步跟進。他們依舊沒有選擇電梯,直接上了樓,因為他們在潛意識裏對一個沒有光線的狹小密室存在著無盡的恐懼。
樓頂的邊緣,陸鳴幹瘦的身軀在風中來回戰栗,他緩緩地回過頭,黃昏的落日將他的臉色染得淒然可怖。
張鯤躍咽了咽口水,試探著問:“陸……陸醫生,你看,我們都上來了,你……你有什麼話就說吧。”
陸鳴先發出一陣含糊不清的嗚嗚聲,半天才擠出一句話:“那個凶手……現在就在這樓頂上,在我們四個人之中,是嗎?或者……還有那個丘岩?”
聶秀蘭忙不迭地解釋道:“陸醫生,你誤會了。我們三個今天一直都在一起,互相監督互相幫助,並沒有什麼反常的舉動啊!”她回過頭瞧瞧岑凱和張鯤躍,兩人也都不約而同地連連點頭。
陸鳴突然變得十分激怒:“你們還不肯承認?還不肯承認?”
張鯤躍見他語無倫次,知道他精神上受到了極大刺激,便說:“你能不能說得清楚些,到底怎麼啦?”
這時,張鯤躍驟然變了臉色,因為他的目光越過了陸鳴,達到遠處大廈的巨鍾,伴著巨響,它的秒針越過了5點!正是這麵鍾在1點鍾整宣布了顧遠方的死,也宣布了這個恐怖遊戲的開始。一種極其強烈的預感攫住自己已經瀕臨破碎的心:從這裏開始,也許就要從這裏結束!
也許大家都是同樣的想法,便驚慌失措地各自向後退卻,然後充滿疑竇地互相瞄著其他人。不用說,既然鍾聲已響,他們四個都沒事,這就隻能說明……死的人是丘岩!可畢竟誰也沒有親眼目睹,因此他們仍舊不能肯定丘岩是否真的死了。
岑凱膽戰心驚地問:“丘岩如果真的死了,凶手就不在我們之中了,是這樣嗎?”
陸鳴打斷道:“那不一定!也許凶手不止一個!”
聶秀蘭點點頭,讚同地說:“有道理。除非……除非我們再等一個鍾頭,才能證明凶手不在我們中間……”
陸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乎又覺得不太可能,於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我覺得……凶手……不是人!”
三個人都驚恐萬狀地望向他。張鯤躍上前逼問道:“陸醫生!你到底對我們隱瞞了什麼?你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