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個民工打扮的瘦子也驀地站了起來,他原本一直很沉默,這時卻怒氣衝衝地用很濃的鄉音叫道:“原來你是老板!欠我們工程款不還,還躲起來不讓我們見。沒想到今天你也給抓到這裏,真是老天有眼,惡有惡報!”
蘇樂原本神氣十足的臉色立即轉陰,自知理虧,低頭不語。
民工這才說:“我叫戴富強,是宛平縣大宇村的村民。我來煙州市區給這龜兒子蓋了三年房子,一分錢也沒得到!”
還剩三個人。一個麵色白淨,儀表堂堂的中年男子扶了扶眼鏡,說:“鄙人陸鳴,望海醫院的大夫。”
“你有什麼可以證明自己的身份?”
陸鳴愣了愣:“醫學方麵的問題隨你們挑,就怕我說了你們也未必能懂。”
大夥見他胸有成竹,信心十足,也就沒再多問。紛紛把目光對準最後一個人。那人不算胖,但是肚子格外大,幾乎要超過蘇樂,他吞吞吐吐地說:“我叫隋開國,是……是個城管。”
張鯤躍指著他的肚子,毫不避諱地說:“不用說,又是個貪官。”
隋開國怒視著他,輕蔑地問:“你呢?你又是幹什麼的?看你這身打扮,你就是一個沒素質的地痞流氓,無業混混!說不定還是個勞教分子!”
張鯤躍不以為然,搖頭晃腦地說:“我叫張鯤躍,我可是個好人。”
岑凱吃了一驚,說:“我知道你的名字。我們學校有幾個壞學生總是借你的名字收取保護費,誰不給就打誰,還說你是他們的靠山,蹲過號子,殺人不眨眼什麼的……”
大家本來都有些瞧不起他,但岑凱的最後一句“殺人不眨眼”,卻使得所有人的心再度冷卻到零下,紛紛狐疑地望著他。
張鯤躍一臉窘相:“你們看我幹什麼?我那是吹的,就是想弄點錢花花。我沒坐過牢,更沒殺過人!我哪敢殺人哪?我要是那麼能耐,還用得著去學校敲詐學生?”
丘岩沒理睬張鯤躍,她儼然成了九個人的領袖:“好,咱們自我介紹完畢。現在我們要相互監督,也要相互合作,一起逃出去。”
張鯤躍是單細胞動物,身體比頭腦先行動,他覺得房間裏太暗,便不假思索地掏出隨身攜帶的彈簧刀撬開木板,然後一腳把木板後的窗玻璃踢碎。丘岩想阻止他,可也遲了。窗簾拉開以後,窗外是一棟棟高樓大廈,下麵是最繁華的鬧市。眾人都看得愣了,他們本以為自己被囚禁在荒郊野外的一個密室裏,可外麵卻是自己再熟悉不過的城市,司機顧遠方一眼就辨認出窗外的景物,喊道:“這裏是榆林街!”
大家紛紛湊到窗前向外觀望,果然,他們所處的地方就是榆林街有名的望海醫院,這個房間是一個舊物儲藏室。陸鳴見大家都在瞧他,便尷尬地解釋說:“我從外地分配到這裏也就一年,對新的工作環境還不是非常熟悉。再說我們醫院有七八層,我在第二層,不可能每個房間都去過,這裏我就沒來過,所以認不出也不奇怪。”
他們是怎麼來到這裏的呢?在丘岩的帶領下,大家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門,為了安全起見,他們沒有乘坐電梯,而是走了七八層樓梯,這才到門口。
門口正對著大街,他們又看到了萬頭攢動、摩肩接踵的繁華景象,盡管隻過了一天,卻覺得恍若隔世,非常懷念。眼前這再也熟悉不過的環境令他們覺得,剛才在房間裏聽到的詭異聲音不是錯覺就是一場鬧劇,他們並沒有被與世隔絕,他們仍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