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香拚命地抑製住抽泣,恨恨地說:“謝謝……謝謝你的好意……”
譚覺很自然地點頭,坦然接受了她的“道謝”,但就在這一瞬,一條修長而健壯的腿已經掠過了他的麵部,將他踢翻在地。他倒地後沒有去管自己的疼痛,而是很專業打算扣動扳機,眼前閃過了魯躍霖的拳頭,接著眼睛一陣劇痛,眼鏡不知道去哪兒了。他下意識地去摸,頭頂卻被自己的槍指住。
魯躍霖歎了口氣:“譚覺,到此為止吧……你變回原來的自己,我們都會原諒你的。”
陳飛揚見是被自己趕走的魯躍霖,心裏有些羞愧,說:“對不住了躍霖,剛才真是不應該對你那樣……多虧了你。”
魯躍霖沒有回答,而是關切地問羅香:“你還好吧?”
羅香有些不適應,這才想起,忙叫道:“躍霖,快去瞧瞧飛揚的傷勢,他被槍打中了!”
陳飛揚坐了起來,拿起斧子死死地盯著被五花大綁的譚覺。魯躍霖從樓上藥品室捧回一大堆藥,幫陳飛揚和羅香各自上了藥,然後又挑選了一些常備藥物包起來。羅香有些感激地向魯躍霖笑笑。魯躍霖的臉驟然間脹得通紅。
羅香默默地做完飯,把一塊炸好的饅頭片遞給譚覺,但是她猛然想起曲思鵑被打死的情景,心口猛地一抽,開始惡心起來。譚覺的聲音依舊溫和,仿佛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你說有沒有可能,活下來的那個人是你?”
羅香冷冷地回答:“我從沒這麼想,我隻想跟大家在一起。你這並不是在對抗命運,而是在拒絕接受既定發生的事實。你真讓我惡心!”
譚覺愣了,半晌輕輕地說:“那是我的本能。誰會放棄生存的機會?”
“代價就是殺掉朋友?”羅香突然暴怒起來,指著飯桌一角:“這是小鵑的位子,她現在不在了!她被你殺了!”
“她是死於車禍的,你得尊重事實。”譚覺的眼睛眨也不眨,“人性就是這麼醜惡。就算我死了也是永遠不會改變的。你等著看好了。”
“堵上他的嘴,別讓他說話。”陳飛揚順手拿來一塊抹布,塞到譚覺的嘴裏。魯躍霖說:“就算這樣綁著他,我還是有些不放心,我們得輪番守夜,等到六點天亮。”
“天亮我們也回不去。”譚覺在沒有被堵上嘴之前仍然在孜孜不倦地說著:“要想回去,我們中間必須再死掉三個人。”
“那我就先殺了你!閉嘴!”魯躍霖給了他一個耳光。
這個黑夜多麼地漫長,直到六點,天空仍然沒有見到一絲光亮,盡管這是夏季。魯躍霖說是要輪流守夜,可是一直都是他自己在不眠不休地緊緊攥著槍,每隔幾分鍾都會向譚覺的方向看一眼,並且還把自己的外衣脫下來,給羅香蓋上。
羅香想翻個身,忽然感到眼前一晃,她把眯著的眼睛緩緩睜大,想看看到底是誰,卻看到了陳飛揚,他的動作很輕,正悄悄地接近已經完全抵禦不住困意的魯躍霖,把手慢慢伸向那把幾乎快被鬆開的槍。
羅香驚訝中帶著一絲惶恐,她看到陳飛揚很成功地分開魯躍霖的手指,將那把槍拿到手。羅香幾乎要叫出聲來,她清晰地看到陳飛揚在拿到槍時的得意表情,已經絲毫不能掩飾一種純粹的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