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裏帶著濃濃的嘲諷與鄙夷,若說是從前跟楚辭還有一絲絲的好看,這會子已經半點兒都不剩了。
就連宣國太子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樣。
“一直以來以為我們兩個也算是趣味相投,沒有想到你竟然比我還要惡劣?”
薄允狐微微蹙著眉頭:“十弟,太子就算是做什麼也是定然是有她的理由,你不能這般沒大沒小的。”
“什麼叫做我沒大沒小啊,太子這麼做連人基本的道德都沒有了,怪不得人家總想著要來殺她。”薄無埃品了品茶,又看向一旁麵無表情的薄無埃:
“皇兄你說是不是啊?”
楚辭心裏咯噔一聲,看向了薄無埃。
薄無埃麵無標的品著一杯茶,吹了吹茶沫說道:
“太子是什麼人,我們是第一天知道嗎?”
這句話的信息量很大啊。
薄無埃同薄允狐相對一瞬,眼底滑過一絲了然,垂下頭不再說話了。
楚辭忽然覺得委屈,又覺得有一種強烈的罪惡感。
那個人不是她,做了那種事情的分明不是她,可是她現在頂著這樣一張麵皮,她做的所有錯事兒她也隻能認,而且還要咬牙硬挺。
“是我不對,不分青紅皂白的做出了那麼惡劣的事情。”她眉心緊蹙,抬頭看向他們:
“他們的老父母在哪,你可曾知道,若是知道,就給他們買一座好一點兒的房子,請人伺候他們,一應的吃住都不能缺,若是他們二老問起來,就說他們兒子考取上了功名吧。”
薄無埃聞言抬眸,略有些驚訝的看向她。
那下人聞言忙不迭的去辦了。
“皇兄這算是,給自己贖罪?還是減輕自己的罪惡感呢?”薄諾久挑釁的看著她笑。
楚辭咬死了牙根:“都有。”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我以後,可得離你遠點兒,別那天我得罪了你,你就也像是弄那個女人一樣,派一堆人來欺負我。”
宣國太子起身,拍拍屁股就走了。
“告辭。”
楚辭也無精打采的起了身:“本宮也走了。”
薄無埃與薄允狐緊隨其後。
等人一走,空蕩蕩的院子裏就又剩下了薄諾久一個人,他瞧向楚辭坐過的位置,揚了揚眉。
“我還真沒想到,這兔子下麵,藏著一把劊子手的皮囊啊。”鳳眸微眯,他冷笑一聲:
“看來還是我小瞧她了?”
楚辭上了馬車,也沒跟誰打招呼,直接叮囑回宮。
薄無埃站在她的馬車身後,思量了一會兒,也轉身上車。
“跟著太子。”
薄初辭竟然幹過那麼惡心的事情。
她好歹也是個女人!難道就不知道女兒家的名節最重要?
楚辭咬死了牙根,真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想打薄初辭,可是現在偏生,她頂了薄初辭的身子,頂了所有人對這個惡劣太子的仇恨,不僅要小心身邊的兄弟會自己捅自己一刀,更要小心楚辭自己造的孽會不會捅自己一刀。
這哪裏是個炮灰,根本就是死得其所!!
她都恨不得撕了這幅麵皮。
她憤憤咬牙。
薄初辭能幹這一件事兒,那也就證明她幹過惡劣的事情更多,根本就是千人喊打萬人喊殺的渣子。
那也就證明,時間越久,想要殺她的人會更多。
這些事情但凡是哪一件傳到了皇上的耳朵裏,或者是被知情人一五一十的報告給皇上,她可能就要遭殃、
她煩躁的抓了抓腦袋。
“太子,到了。”
楚辭掀開車簾,臭著一張臉剛下了馬車,身後便有人喚她。
“太子。”
一個小太監喚住了她,頭壓得低低的,楚辭疑惑的看了一會兒,隻覺的她的模樣有些眼熟。
一抬頭,她一怔。
這不是秋含婉身邊的侍女嗎?怎麼不好好在後宮裏待著又來了?
最近後宮倒也算是和平,所以這個小丫鬟才有空來,走上前恭敬跪下,又湊在了楚辭旁邊,塞給了她一個湯婆子套子。
“這是我們娘娘做的,望太子笑納。”
說完就走了。
楚辭怔愣的,捏著自己手中的湯婆子套子,隻見上麵的蟒紋繡的很是精致,哪怕是宮中極好的繡娘也比不過她。
一針一線,仿佛都注入了女子對她的關懷。
隻是她送自己這東西做什麼?
她煩躁的將東西收進了袖子裏。
一個轉角之外,薄無埃站在牆邊,看著鬼鬼祟祟離去的太監。
秋含婉身邊的人?
他眯了眯眼,隻覺的自己身上的傷口更痛了。
他早上的時候等著這個家夥,聽見她跟他們出宮去了更是馬不停蹄的趕了過去,跟宣國太子也就算了,那家夥看起來不正常,可是秋含婉呢?
薄無埃咬死牙根,妒火中燒,抬腳就殺了進去。
彼時楚辭正無精打采的站在火堆旁邊烤手,就有人風風火火的不顧奴才的衝了進來,一把關上了房門。
楚辭嚇了一跳,抬眸看過去,隻見薄無埃滿身戾氣的站在門口,腰間還別著一方寶劍。
她還在方才的事情裏沒有緩過神來的呢,乍一看這劍嚇了一跳,還以為他因為自己做的錯事兒要清理門戶:
“皇兄你幹嘛?你怎麼了?”
薄無埃上前了一步:“本王才應該問你在幹嗎?太子可知道自己是何種身份?就跟不明不白的人不清不楚?”
楚辭聳搭了腦袋,“當初的事情是我不對,我也會盡力的去——”
“當初?”薄無埃聞言冷笑一聲,咬牙切齒並咬文嚼字:“太子竟然還有當初?”
她懊惱的道:“確然是當初,我也是無法子……”
“一切都是在於你願意不願意,還要看你的法子不成?”薄無埃上前一步,低頭迫視她:“旁人也就算了,難道自家身邊的人,父皇身邊的人,你也要跟他們拉拉扯扯的不成?”
“啊?”
她茫然抬頭,卻被一把抓住了手腕。
裏麵的暖爐套子剛好掉出來,被男人抓在手中。
“本王問你,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