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過漫天的煙火,我聽過淒美的傳說,我聞過淚水的甘澤,我嚐過苦澀的離歌。
滄海桑田,星辰日變,遙遠的提及,我總歸不解。如今已是時過境遷。
冬春交替,候鳥遷移,我還始終在等你。過了多少年,我也記不得了。所謂那日複一日的等待,始終不過是我的一廂執念罷了。
那天以後,秋就成了“悲”的代名詞。何處為秋,何處便為悲。
黃昏,空中那一抹夕陽猶存。幾隻雀鳥掠過,奔向南方,奔向它生活所適的地方。淡紅色的那抹仿似染紅了整片枯黃色的楓林,陰風拂過,書角被微微卷起,翻開一頁一頁。
“是啊,又呆了一天了!”我怔怔地看著麵前的書,哀哀地歎息了一口氣。
為何要等?又要等到何時?這些問題我並不是沒有想過,可,我答不出。也有人說我年紀也不小了,又生的一幅好皮囊,還是找個好人給嫁了。每次聽過後,我也隻是苦笑地將頭搖了搖。
微風飄過,帶來許些漣漪。楓葉逐漸脫離了樹枝,在空中打轉了一周後,緩緩浮落,最後還是沉到了書翻之頁。
我淡然地將它看著。是啊,有些分離是為了更好的重逢,可有些分離就真的是永遠了。
楓葉從樹枝脫落起,我就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我將它小心地拿起,放在手心細細端詳,心中不由湧出“同是天涯淪落人”的相似之感。我向它的那棵大樹望了一眼,會心的笑了笑:“所幸你遇到的是我。”
落葉歸根,這大抵是它最好的歸宿吧。
我分外小心地將它捧著,向著那棵大樹走去。輕輕地將它放在了樹下。
這樣也算得是他的幸運了,日後化作春泥也可助它生長。
“這孩子,每次來這兒都有你的影子。”是一個老太太,大約六十來歲,歲月無情的在她的臉上劃下傷痕。我每次來這兒都能碰到她,今日倒是她第一次同我說話。
我無奈地衝她笑了笑:“馬上就要走了。”
她的眼神暗淡了下來,哀歎般地點了點頭:“走?還是走了的好。”
我疑惑地將她望著:“奶奶,您好(hao?四聲)清靜?”
她臉上浮現了一絲苦澀的笑意,搖了搖頭:“等一個人罷了。”
“那他回來過嗎?”
“回來過。”她的臉上頓時溢出滿足之色。
“那您比我幸運。”我哀哀的歎了口氣。
“你?”她掂量了下我,問到。
“哦。”我回過神來,勉強從臉上擠出一絲微笑,“我的意思是,你也挺幸運的,他至少回來過。”
“恩,等下天黑了,他就會回來了。”
“天黑…回來…”我小聲重複道。
她抬頭看了看天:“天色還早,就同你說說吧,好打發時間。”
我點了點頭,拿起自己的那本書,同她選了一個長椅坐下。
“我和他就是在這兒認識的,也就是四十多年前。”她環顧了一下四周,臉上帶著些許的欣慰,說,“這裏還是沒變。”
我下意識地向四周望了望,心裏不免有些失落,卻還是陪襯地笑了下。
怎麼沒變,一切都變了。景在人無,樹在情無,有何用呢?
“他幽默風趣,對我也是體貼萬分。後來我們結婚了,好些年了,卻未有個一兒半女。請了醫生也是束手無策。”
“那後來呢?”果然,和我初見她時想的一樣,她是個有故事的人。我想要聽下去。
“後來啊,家裏來了一個道士,說我得了一個什麼病。具體什麼病來著,人老了,也不記得了。他說我活不過三十歲,除非要去海邊找到一個神仙,讓他幫我。”
“神仙?那未免也太玄乎了吧!”
“最後,神仙沒有找到,反倒是讓他丟了性命。”
我聽了不由覺得有些瘮的慌:“那…你…”
她的臉上有些怨恨之氣,冷笑但:“什麼我活不過三十,現在我還不是好的很?那些江湖術士的話根本就不能信!拿了我家許多錢不說,還搭了他的性命!”
我愣愣地看著她,諾諾地說:“他不是死了嗎,那怎麼…回來。”
“姑娘,和你說了你還別不信。世界上沒有鬼,但有魂。”她的樣子很是認真,“隻不過是科學證明不出罷了。”
我帶著些怯意地盯著她,臉上強擠出一絲微笑。
“他來了。”她漸漸站起身來,向著遠方走去。
是的,我什麼都沒有看到。
拿起書,向著回家的路走去,繼續等著我要等的那個人。
也許時過境遷。
我們終就會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