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砸了砸嘴,其實,覺得放過如此一個天賜良機來懲治吾辛這個薄情寡義的負心人,還是挺可惜的。可是,形勢比人強,我隻能向形勢低頭,還不算太丟人。
“好了,吾辛還不過來向太子妃認錯!”蒼桀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向太子下了命令。
聽到魔王的命令,吾辛這才不情不願,磨磨蹭蹭地往前走。但是,蒼桀顯然不滿太子的作風,伸起一腳踢在他的屁股上,吾辛頓時腳步飛起,忙不跌地到了我的麵前,差一點就在我的麵前摔了個狗啃泥。哎,太可惜了,我在心裏暗暗道。
吾辛看著我,先是瞪了我半晌,仿佛患了失語症,好半天也沒聽他憋出半個字來。沉默中,蒼桀站在他的身後,臉色暗沉下來,眼看就要發怒,而天子養尊處優養成的壓迫感也不是什麼人就能抗得住地,更何況盛怒之下,那壓迫感以如一座座大山壓頂而來!吾辛終於抗不住了,他將梗著的脖子耷拉了下來,哼哼唧唧地吐出三個音節。
饒是我站在他的跟前,離了也隻有零點五米,還是費了半天的勁才辯認出來,他發出的三個音節是“對不起。”這也太敷衍了。
“你是蚊子嗎?”蒼桀不滿。
吾辛臉色青了青,背後被魔王罵什麼對他來說到沒什麼,關鍵這樣的場合下,不是還有個我嗎。丟人丟麵子的事,於太子來說,還是難以接受的。他老大不樂意的聳了聳肩,聲音稍提了些,“對不起。”
差強人意,不過還能接受。
“聽不到!”我還沒說話,蒼桀又叫了起來。
吾辛一咬牙,狠狠地剜了我一眼,這才一字一頓地,石破天驚地嚷道:“對——不——起!”
這父子倆一唱一合,很有唱雙簧的潛質。暗暗的給了個白眼,表麵上我還是得小心應對。他們的行為雖說無差,但是,總讓我覺得不太對勁。將眼底的不滿與疑色收斂,我盈盈一委身,向蒼桀謝道:“多謝王上。”謝在哪裏不言而喻。
吾辛不憤,嚷嚷道:“我呢?!”
我聞如未聞,側著身子隻向魔王道謝。
蒼桀翻了翻眼皮,一道精光似有若無的劃過,他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時,讓我心頭別別地一跳,幸好,他很快的收斂神光,半闔起眼皮,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便算這事翻了片。
他似是並無不悅。對於此事上我雖是息事寧人,可是若是表現的太過溫和,反到讓人以為良善可欺,這樣做也是為了表達自己的態度。讓他知道,自己之所以如此說,隻是為了看他的麵子,至於吾辛,抱歉,他的麵子還沒那麼大,確切的說,他不能當真給我個交待的話,很難化幹戈為玉帛。
隻是那一眼,讓我心頭沒來由的慌亂,總覺得他一眼就能將自己看穿而自己在他麵前無論耍何手段,都無所遁形。
氣氛微妙地起了變化。
他不語,我自是找不到什麼話頭。吾辛自從接收到蒼桀的眼神警告,便氣勢矮到了塵土裏,焉焉地踏到一邊尋了個螞蟻洞戳戳戳……
半晌後,蒼桀將目光從物遊神外的狀態收了回來,打破安靜道:“你在鬼岐山閉關多年,可有收獲?”
我暗生警惕,眨了眨眼,道:“已突破第九重,可惜……”
他雙眼平平望來。
我接著道:“遇到了滯澀,再加上,又受了……內傷,體內多處筋脈受阻,情形似乎不大好。”我想了想,以免橫生枝節,引起蒼桀多疑,還是將內傷的原因隱去。可是,就算我不說,作為罪魁禍首來說,蒼桀對於我的內傷原因還是一清二楚。
他慢慢地點了點頭,毫無愧色,卻沉吟道:“確實是本王失誤,本王有過自會負責,本王會想辦法將你的傷調養好的。”
我又盈盈一拜,道:“多謝王上。”
吾辛許是蹲得累了,他衝著螞蟻洞,一陣冷哼。
蒼桀漫不經心地一甩衣袖,道:“走吧。”他說走就走,完全不給人考慮的時間。
眼看著他一個人自顧自地飛向天空,吾辛丟掉手中的一截木棍,拍了拍手站了起來,他意味深長的望了我一眼,嘴唇輕啟卻又很快閉上,在我疑惑不解地目光中,他忽地呲牙一笑,“來日方長。”留下這四個字,才施施然不緊不慢地撚訣跟了上去。
人走後,四周空空蕩蕩,呼嘯的風橫穿南北。我在風中抖了抖,這才意識到,此處荒蕪地眼熟又陌生,比起鬼岐山主脈的淒涼程度,這裏當真是大烏見小烏,光禿禿不變地景色,應該還屬於鬼岐山的範圍。
抬頭望向天邊,蒼桀和吾辛二人已化作了兩個小黑點,我想了想,還是躊躇著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