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柱香之後,淵亭緩緩地收回仙元,又自顧自地為自己運功療起傷來。我靜靜地待在他的身旁,其實,這個時間趁熱打鐵再運運功,傷勢定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奈何我雜念已生,怎麼也靜不下心來,隻能勉為其難看似老實安分實則心湖難平的守在一旁。
時間在靜謐中流逝的異常緩慢,我的耐心在患得患失中經受著艱苦卓絕的考驗。
好不容易挨到他收了功,我又奇異的安靜下來。
寂靜中,他安靜的過分。
難道這是冷場?!
什麼時候我們到了話不投機半句多的地步?轉念一想,我又無奈的歎氣,我們不是一直如此嗎?想了想,終究是被這沉默的氣氛壓抑得實在難受,我忍不住無話尋話地打破這微顯尷尬的氣氛,“呃……好黑啊。”
淵亭似乎是動了動,卻沒答話。
或許是覺得我的話太過淺顯,淺顯得他若是回答就會顯得無知?
我暗暗思忖著,又轉移了話題,道:“也不知魔王打了什麼主意?”
這回淵亭回話了,他道:“不知道。”
“呃……”我咋了咋舌,覺得還是以靜製動,至少不會有冷場的尷尬。
……
沉默了進行時不知進行了多久,淵亭忽道:“既然不知即將會有什麼變故,我們所能做的就是保存實力,以不變應萬變。”
我摸了摸下巴,他這是讓我自行療傷,不要花心思空想?有點訕然地撇了撇嘴,我還是認同他的話,於是,老老實實的摒除雜念,運功療傷,以策萬全。隻是,好不容易收攏心思,已是半刻鍾之後。
運起功來,我自然而然的將內息逆流而上,卻在一刹那痛得差點暈厥。
“怎麼了?”淵亭的聲音在黑暗中傳來,帶著說不盡的擔憂。
我勉強笑了笑,轉念又想到黑暗中,也不知會不會影響他視物,反正,我是看不到什麼東西的,眼前仿佛被糊了層墨汁,黑地壓抑,黑地徹底。所以,我又故作輕鬆地道:“沒事。”
默了默,他道:“……沒事便好……”
聽起來意猶未盡的,仿佛有什麼難言之隱。我也沒作多想,繼續緩緩地調動內息,方才也隻是刹那,電光火石的,讓我錯過了許多事情,這一次,我運息的很緩慢,我甚至可以看到丹田中純白若乳汁的細流,因我的意念而湧動,魔息散發出層層黑氣,慢慢地自下而上漫溢而出,刹那間,純白的乳汁就如一頭猛虎,驟然襲向魔息。而魔息不甘示弱,相互撕殺,博弈。
而筋脈正是經受著雙重的痛楚,才讓我差點暈厥過去。
明白了原因,我不得不放棄自行療傷的打算,緩緩地睜開眼來。良久,我歎了口氣,很是沮喪。若不能自行療傷,就隻能借助外力,可是,連對話都顯吃力,更別說再提出療傷請求。我頹然地垂下了頭。
“可是,運功不暢?”
淵亭似是早有所料。
我眼睛驟然一亮,道:“我體力兩股力量相斥,無法調動魔息療傷。”
淵亭沉吟著,良久道:“你不妨調動體內仙元克製魔息。”
兩種力量南轅北轍,不能相融隻能相斥,要想一方獨大隻能行克製險招。確實是險招,因為,我所修煉的心法正是蠶食體力仙元助長魔息,讓魔息一方獨大,此時到好,本就所剩不多的仙元,本就處於劣勢,而要處於下風的仙元去克製氣焰囂張的魔息,那不是癡人說夢麼!
“你想害她便早說,何必一副假惺惺,引人走火入魔?”
就在我左思右想著無妨試試再說,卻聽蒼桀陰陽怪氣的聲音忽地從頭頂傳來。我本就沒開始,聽了這話,自然而然地熄滅了念頭。
淵亭隱含沉怒,道:“蒼桀,有什麼陰謀詭計盡管衝我來,何必牽連無辜?”
就算我不豎起耳朵,他們的對話也一句不落地落進了我的耳中。對於淵亭口中所說的陰謀詭計,我不自覺地提起了興致。
蒼桀不答反問,“陰謀詭計?嗬,淵亭,此話你與本王說,就不嫌臉紅嗎?就不會害臊嗎?我來問你,我可有待兮兮有一絲地不周?我封他為聖女,更是以禮相待,甚至同意吾辛的請求,與他們賜婚,本王已經仁至義盡,反到是你,當年又是如何待兮兮?讓她蒙受不白之冤也就算了,明明你有能力澄清一切,可是你怎麼做的,你隻是眼睜睜地看著她被推下誅仙台!我隻是看她可憐,這才有心收留,你以為,對付你,本王會需要用一個女人來牽製於你?!”
魔王的話擲地有聲,讓淵亭無言以對。
回憶起當年種種,我已看開,完全可以做到將那些痛苦當成前塵往事過眼雲煙。隻是,再被外人提起,尤其還當著一個當年的當事人之一,讓我有種傷口被人揭開然後撒上鹽巴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