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身離開。
直到我已拐過牆角,才聽到吾辛衝了出來,氣極敗壞的道:“你給我回來!回來……”
動靜早已驚動了不少人,他們躲在暗處悄悄的張望著,瞧我走了出來,盡量把自己往不起眼的角落裏麵縮。對於這一切,我隻是麵無表情。
事實上,我已不知自己應該做出怎樣的表情了。
回來房間,床上還有未散盡的餘溫,我伸手摸了摸,動作緩慢的似眷戀。我的整個身子都很冷,血液也仿佛被凍結,隻有這餘溫能讓自己暫時的得到溫暖。
這一夜已經過了一半,可是,我還是覺得無比的漫長。
直挺挺地在床上躺了一夜,我沒有再眷戀那最後一絲的溫暖,坐了起來,我掃向一旁的錦被,任它孤零零的躺在一邊,不願讓它再給自己帶來最後的溫暖。我知道自己這是逃避,逃避有溫度的地方,可是,我覺得四周圍城,自己已無路可去,亦失去了眷戀的對象。
靜靜地推門而出,淡淡的薄霧籠罩著一草一木,我的目光空洞地投向白茫茫的天空。那裏什麼也沒有,但,也不會有麻煩。
忽然,我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在整個太子府醒來之前,我已騰空飛上了天際。從高處看,太子府像個龐然大物一般盤踞在地麵,薄霧中偶爾會有人影靜靜的走過。
我沒有停留太久,便擇了方向撚起法決化作流光,不帶一絲留戀的劃過天際消失了蹤影。
在我走後,從太子府的四麵八方躥出無數條暗影,他們去的方向隻有一個,太子吾辛的房間。我麵無表情地凝身立在遠處,不再多做停留,再次撚起法訣。
若是有人追來就會發現,我的身法雖然快如流光,其實還是帶著莫名的遲疑。
可是,太子府也從那一刻沉寂,沉寂之後是令人心寒的冷寞。走走停停,身後隻是無盡的虛空,我凝望著廣闊的天際,無聲自嘲,心底最後一絲動搖終於如大廈覆傾般幻滅,一層堅冰從地麵冒出,又以驚人的速度蔓延,將所有的一切封在厚厚的冰底,我的心中,隨之不再有任何的一絲癡念。
放下執念,我轉身,再沒有一絲的遲疑和留戀。
重新回到鬼歧山,吾辛留下的宮殿已經荒蕪,正如此時我荒蕪的心境。遇人不良之後,以為遇到了真心待我的人,卻原來境花水月。他說的一句沒錯,他說我不愛他,不錯,我沒辦法否認自己的內心,我根本不愛他。我的愛早已用盡,我以為可以用親情友情來彌補,至少生活久了,總會產生一些難以割舍的相濡以沫。
不過,還是我太過天真了。
就算做好了婚後對他彌補的心理建設,不能愛,就加倍的待他好,習慣會成為固習,固習也會成為行為的指明燈,讓自己能夠以此來彌補心裏缺憾,來回抱他的感情。
是我太自私了。
我搖了搖頭,向洞穴走去,進入後,封上了十層結界。
盡管,我不認為吾辛上會再來找我,若是有意的話他早八百年就會路上將我截回,我也想好了說辭,回頭是岸,回頭才能對得起他曾經的以死相隨,不離不棄,可是,終是我低估了我的無愛在他心中留下的創傷。既然彌補不了,既然改變不能,隻能讓時間來衝淡一切。
說不定,待我出關,他已後院充實,碩果累累。
漫想起那樣的情景,我竟覺得由衷的歡喜——再次證明,自己對他無愛。我神色平靜,心底微有沮喪的往練功房的方向走。
沿路的夜明珠,無聲的亮著,幽幽的光輝,如水漫在皮膚上,微微的涼意。
洞內寂寂,我站在練功房的中內,十丈高的穹廬綴滿夜明珠,燦若星河,我無聲一笑,下一刻,我已旋身坐下,將丟在一邊的心法攝入手中。
歲月在安靜中緩緩流逝。
我一門心思的沉浸在心法中,進步神速,輕而易舉的通過了之前遲遲突不破的第四重。緩緩睜開眼來,我望著地上擺著的心法秘籍,無聲一笑,心隨念轉,地上的心法秘籍已經自動翻了一頁,鮮紅的大字寫著第五重。這心法雖然簡陋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連個應景的標題都懶得取,但是,裏麵的內容卻是實實在在的。
身體中流動地魔息越來越多,就足以證明,這心法對自己來說再適合不過,簡直可以用量身打造來形容。
沒有多想,翻了頁之後,我便馬不停蹄地繼續練功。
依著自己懶散的性子,絕不會老老實實地做個三好學生,不過,待在魔界,自己能做的事,能去的地方,好像少得可憐,然而,出了魔界就要麵對天庭的圍追堵截,我更是懶得自尋麻煩。於是乎,練功一途便向了自己百無聊賴中可以做得唯一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