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桀微微勾了勾唇。
靜默了會兒,他望著遠方天際,淡漠的道:“淵亭是本王平生死敵,我與他鬥智鬥勇了數千年,有這樣的敵人,雖然大多的時候會讓人懊惱,恨不能將他挫骨揚灰,但是,不得不承認他可以做本王的敵人。”
這就是惺惺相惜之情嗎?
沉默沒有持續多久,蒼桀望著遠方的剪影透著說不出的落寞,“失去這樣的敵人,本王很遺憾。”
我愣住。就在剛才,我發覺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不知他的意思與我所想是不是一個意思。
“你的意思是……”我沒注意到自己言語中對魔王稱謂的不敬。
蒼桀並未怪罪,他目光落到我的臉上,“正如你所想。”
我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隻是隻有我知道,要保持這樣的姿勢自己要耗費多少的心力。
如果蒼桀不在場,我恐怕已軟弱的不能自已了。隻是,最後的理智告訴我,不能在這位魔王麵前留下破綻。
雖然我並未打算欺騙他什麼,可是,麵對主宰一切生殺予奪的一界君王,我還是選擇了謹慎。
他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臉上,直過了許久,才不動聲色的移開目光,又將視線投向灰蒙蒙的遠方,仿佛世界上最有耐心的人,又開始了等待。
我暗暗吐了口氣,手指無意識的抓緊了衣角,外邊的平靜下是翻騰不受控的思緒。
依著蒼桀的意思,看來淵亭是遇到了大麻煩,隻是這麻煩又會是什麼呢?竟讓蒼桀下了如此結論?
我雖然如坐針氈,卻又無能為力。
“你很擔心?”
蒼桀冷不丁的說道。
我:“……”
……
聽不到我的回答,他終於望了過來,“你還是放不下他。”
我抿了抿唇,否認道:“不,我早已放下他,隻是……”
“你在自責,因為他放不下你,可你卻傷害了他?”
我無法否認。
“你是個善良的孩子。”須臾,蒼桀歎道“明明是他選擇傷害你,隻是因為他的情意,讓你覺得愧疚。”感慨完,他目光中閃著審視的光芒,良久,他的表情變得慎重,道:“心性純良,品行高潔,做太子的妻子很好,很好……”
一連說了兩個很好。
我的思緒神奇的從淵亭產生的自責,變成了羞赧。耳根發熱的讓我低了低頭。
“害羞了?”
蒼桀失笑。“我魔族兒女性情直爽,從來不喜拐彎抹角,吾辛那孩子也被慣壞了,以後有你管著他,我很放心。”說著他似是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發出一串愉悅爽朗的笑聲。
在他的笑聲中我隻覺耳根越來越熱,越來越熱,我的頭已經杵到了胸口上,隻差埋進去了。
之前也聽吾辛提起過婚事,不過那時我覺得一切都還遙遠,蒼桀也不會那麼爽快的同意,就一直沒放在心上,現在親耳聽到,讓我覺得有些不真實,也覺得很尷尬。
我還沒有準備好,身體,包括心理。
說了這些,蒼桀就閉了嘴,不願再多談。過了好一會,我才覺得滾燙的臉頰溫度下降了些。
這時,終於有道身影披著夜色悄然靠近。從他不掩行蹤這一點來看,來人應該是友非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