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向他的臉,仿佛第一次見到他這張臉,遲疑道:“我今年二十三歲了?”
他眸光一顫,張了張唇,卻是什麼話也沒說,隻是沉默著點了點頭。
我奇怪地道:“我記得……”頭又開始一陣一陣的鈍痛,我的話卻還是斷斷續續地吐了出來,“我是孤兒,嗯……可是……為什麼我……有媽媽的記憶?”
他的聲音傳了來,有些縹緲,“就算是孤兒,也是有媽媽的。”
我抱著頭,不讚同的搖頭,“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鈍痛開始變得尖銳,我猛地抬頭,向他望去。
他半含沉痛半含隱憂地望著我,一副欲言又止的頹喪模樣。
“為什麼我會浮現出兩張不同的臉?”
我疑惑的望著他,急切地想從他那裏得到答案。
他沉默地望著我,過了半晌,輕輕地吐出聲音來:“你……可能太累了。”
我一怔,一股倦意突如其來,張了張口,還沒等我說出話來,眼皮已是我承受不住的沉重。
……
我再次醒來,還是在那張熟悉的床上。隻不過,此時,身旁坐著一個人,還是他,帥氣的臉,陽光落在他的臉頰上也黯然失色。
望著他,我的頭腦一陣迷糊,仿佛認不出一般。這奇怪的感覺,好在隻維持了很小一會兒,我就知道他是誰了。我道:“你還沒走嗎?”
見我醒來,他轉過臉來,眉眼含上如沐春風的笑意,道:“你病得很嚴重,醫生讓你好好休養,我走得話誰來照顧你?”
我笑道:“當然是……”張了張口,我卻又是一陣啞然。後麵的話仿佛被自己吃了去,任我怎麼想,再也想不起來。
他一臉擔憂地撫上我的額頭,為我解釋道:“李雅是你的閨蜜,不過,總是麻煩人家我也過意不去,怎麼說,你也是我的未婚妻了。”
我無法拒絕,隻得默認。
他的照顧無微不至,我很享受。五日後我病愈,他卻賴了下來。用他的理由來說,就是我沒有給他敲定婚期,他怕夜長夢多,所以就近監視,以免我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哪個誰給拐跑了。
我埋怨他不夠成熟,對自己不自信。
以他的條件,完全可以找個條件更好的。
望著鏡子中隻算中等的樣貌,我心裏頭卻是甜滋滋地,對於自己的魅力指數,深以為傲。
可是我骨子裏還是保守型的。
總覺得婚姻大事,不能太過草率地定下來。
但是,再好的性子也賴不住三磨五磨。在他每一日一求堅持不懈的攻勢下,我還是淪陷了。我們的婚期定在了三個月後。他說他要出差,但是保證會在婚期前趕回。
我便在緊緊張張的籌備中過了三個月的單身生活。
一切準備在有序的進行著,他也剛好在婚期的前一天趕了回來。雖然通了電話,但是礙於習俗,他沒有來找我,不過,睡到半夜,我發現自家的窗戶是開著的,夜風揚起窗紗,稀薄的幾顆星子嵌在如天鵝絨般的夜空。
我發了一會呆,將窗關上重新躺回床上。
一想到要與那人廝守一生,我就興奮的睡不著,也許是想得多了,迷迷糊糊中,他的臉龐總是在我的眼前出現。到了早上,我一覺醒來,頭昏腦袋。
但是吉時不能錯過。
有人來迎我去化妝,我簡單收拾了一下便下了樓。
很快,穿著潔白婚紗的我被送往了教堂,教堂裏已經坐滿了觀眾,他們全是來為我祝福的。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最前麵的那道筆挺的身影,我露出了一個幸福滿足的笑容。
我迎向他緩緩地走去。
他衝著我眨眼睛,眼中閃著與我同樣的幸福光芒。
牧師宣誓,我腦袋還是有些昏沉。
“我願意。”他信誓旦旦地發著誓言。
我望向他,已忘記了思考,隻知道以微笑來表達我的心情。
“蘇莫曦女士,你呢?”牧師問我。
……
臉上的笑容突然收斂,我望向他,奇怪地道:“你是將與我共度一生的人,為什麼我現在想不起你的名字?”
他眼中有什麼東西在飛速崩裂,過了許久,他的聲音響起:“我的名字叫……淵亭。”
“……淵亭。”我將他的名字咀嚼在唇齒間。
隨著我一遍一遍的咀嚼,一些被掩藏,或被流失的東西,突然間,一股腦地向我的腦海中襲來。承受不住的我,早已痛苦地抱著頭,軟在了淵亭的懷裏。
隻聽一聲輕輕地歎息,他的聲音如魔咒般低低緩緩地流入我的心頭。
他道:“為何你如此固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