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來曆(1 / 2)

片刻後,小童子白白嫩嫩的臉蛋上,全是被戳紅的指印。

我趴在床邊,擺弄了這麼許久,他居然不但未醒,就連眼皮也沒動上一下。我又納起悶來。這小童子雖不知是誰,可是如此沉睡著,莫不是生了什麼病?

我伸手去摸他額頭。

小童子白皙的麵頰,觸感嫩滑柔軟。我的手一放上,就如遭電擊的彈回。這小家夥居然正在高燒,難怪紅撲撲的臉蛋,如個燒紅的蘋果。

我打來水,給他抹了一把臉,又從儲物袋裏倒出一大堆的藥,撿了兩樣治病的給他服下。可小家夥正在病中,牙關咬得死緊,我翹了兩回沒有翹開,隻得將藥含在嘴裏,以口渡入。

雖然收效甚微,好歹了勝於無吧。

一切收拾妥當,我打來一盆井水,將毛巾在水中浸過搭在他的額頭,希望能緩解他的熱度,並且隔上一會兒,就會取下毛巾在沁涼的井水中給他泡上一泡,擰幹了再次搭在他的額頭。

一夜勤勤懇懇,到了第二日,小家夥終於有了醒來的跡象。

他的眼珠子在眼皮下動了動,接著就睜開了眼來。

似一泓秋水,明亮清澈。

我望著他的眼睛,有些失神,待回過神來,話已出口:“淵亭?”

他怔怔的望著我,似是疑惑,又似懵懂。

“淵亭……是我的名字?”他道。

我:“……”

難道是我弄錯了?這麼個粉雕玉琢似畫中的童子,之前怎麼看怎麼可愛,此時,橫看豎看,都有淵亭的影子。那眉,那唇,那眼睛……

可是,他為什麼要否認?

“你不知道你是誰?”我抱著胸,斜睨著他。

小家夥白嫩嫩的臉上,還帶著一抹病態的嫣紅。因年幼而顯得無力的手腳,費力的掀起蓋在身上的被子,下了地。他身上掛著一件鬆鬆垮垮的中衣,走到窗邊。望著外麵陌生的環境一陣失神。

“現在想不起來了。”他思忖著回身,默了默又道:“可有什麼信物,供我回憶嗎?”

看來,這小家夥不似作偽。於是,我拿出昨日晚上幫他換下的衣服。發了一夜的汗,衣服還潮潮的。

小家夥手中拿著衣服,盯了許久,終是搖了搖頭,“還是記不起來。”

“那你是怎麼出現在我這房間的,你可有印象。”我還是不死心。要知這裏可是淵亭的結界,哼,憑他的神通廣大,有什麼是他做不出來的。保不齊這小家夥就是他施下的伎倆。之前沒有深思,隻顧著心痛這小家夥年幼被病痛折磨,此時,細細想來,也不是沒那可能。

可是,這也太荒謬,太荒唐了吧。

小家夥歪著頭,冥思苦想良久,還是回以搖頭。

我已見怪不怪。若當真是他,他難道還會點頭?既然鐵了心要賴下來,又怎會輕易的自報家門。可是,他還是想錯了。就算裝無辜,裝白癡,裝可愛,那又如何?

我道:“你的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既然你忘記了一切前塵往事,那麼再在我這裏待下去,於你也是於事無補,你到不如出去找找線索,說不定,就會記起一切。”

他用他那雙清明的眼睛望著我。

我老神在在的睨著他。心中暗暗的盤算著,一旦他要懶著不走,我有一百種方法趕他。

許久,他道:“不錯。”這小家夥幹淨利落,拿著手中半濕半幹,汗味熏熏然的衣服,就這樣,赤著腳……轉身,推門。

待我回神,院外的竹門輕輕晃動著,已沒了人影。

我立在房門前,呆立了良久。

那道決絕幹脆的身影,再不曾出現。

回到空空的屋子,聞著殘留下來的藥味,我又開始自責。萬一……萬一他不是淵亭變化來迷惑我的呢?這樣一個五六歲的孩子,孑然一身,獨自在這林中轉悠。更可怕的是,在這裏一絲法力也派不上用場,他要如何安身?不過,好在,我可以確定,這裏沒有猛獸為患。

我被自己折磨得頭痛,無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熬了兩日。心想著,隻要他回來,不論他是不是淵亭,如今都是個孩子,我便不再趕他。

可是,那童子仿佛是我的幻覺,再沒出現過。再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我又隻得反過來安慰自己。

淵亭的神通又不是沒見識過,他既然敢化作童子來戲弄我,對於這結界更是如在指掌間,別人使不出法力,難道,他還不能嗎?

一想到自己杞人憂天,又覺得自己太傻。

於是,半是沉重,半是告誡自己輕鬆的狀態下,我在屋子裏又窩了三日,到了第四日上頭,我突然意識到——太安靜了。

想起之前,淵亭如影隨形的騷擾,我的心中生出不好的預感。

第四日,我強打起精神出了門。

門外風和日麗,鳥語花香。

原來,門口還有一片花田。那日走得匆忙,竟是此時才發現,我暗暗惋惜蹉跎歲月至此,心裏一邊痛罵著自己空負了春光,一邊腳步歡快地飛撲向花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