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一定沒聽到我充滿誠意的祈禱。
也對,玉帝一定不會喜歡我,又怎會隨了我的心願?
將那人從下往上的覷著,我咬著牙,勉強憋出一絲笑,哼哼道:“滾。”
他從上往下將我望著,手中舉著一把江南春雨圖的油傘。抿了抿唇,緩緩開口,“何必。”
何必?
何必!
我失笑,方才暗暗發下的誓言,被衝腦的怒意全擠到了邊邊角角,毫無反抗之力。豆大的雨滴,落在身上,那片好不容易被我找到,最大的一片樹葉摔落在地上,裂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這些,我視若無睹,隻將他的鼻子指著,急顏厲色道:“何必?你問我,何不問你自己,你即對我無情,又下了狠心將我逼死,死後還不放過,非要我魂飛魄散,若不是我命大,巧遇魔族太子,才能重回自己的身體,還魂返陽,你何必如此假惺惺,要麼就把我再次殺死,不過,這次要幹淨點,別再讓我有活過來的機會,要麼,幹脆點,老死不相往來,黃泉不再相遇,無論是哪一種,都是皆大歡喜,更能展露出一代戰神的風采,反到是你如今這模樣,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欲言又止,婆婆媽媽,讓人最是瞧不起!”
話擲地有聲的說完,我臉頰火燙。一半是氣的,一半是憋的。一連串的話一口氣說下來,不帶喘氣的,饒是我,也被憋得熱血倒流。
他的臉色很難看,又青又白,時綠時黑。一雙好看的眼睛,被他瞪得目次欲裂。好半晌,他深吸了一口氣,臉色才緩了緩。
隻聽他輕聲一歎,道:“你如此想我?”
“難道不是?!”我氣呼呼地哼道,一掌揮開他遞過來的油傘。他似是沒想過我的拒絕,那傘輕飄飄地脫出他的手掌,飛出老遠,滾了一地的泥。
我把眼一斜,哼道:“誰稀罕!”
“兮兮……”他的語氣透著責怪和氣極敗壞。
我不以為然的將臉撇開。
……
須臾,身後傳來一聲輕歎。我的眼風處瞥到,淵亭沉著臉,手臂往上一揮,壓在上空,那陰沉沉烏雲密布的厚厚雲層,頃刻間收得一幹二淨。
若不是我的身上尤濕,樹葉上還有點點未落盡的水珠,當真讓人錯以為,方才那場雨隻是錯覺。
我輕哼道:“戰神的好神通。”
諷刺完,我又不禁磨牙,不知怎麼的,我就是有這樣的自信,知道淵亭一定時刻地在注視著自己,若不然,也不會在我前腳剛放火點了茅舍,後腳天就下起了雨。
其實,我隻當是天公不作美,直到看到他可以隨心所欲地控製這個結界的陰晴雨疏,我才恍然大悟。他就是這結界的王,可以隻手遮天的王!
所以,他是故意的!
我是越想越氣。
淵亭不知我在想些什麼,見我臉色不愉,他也沒急著解釋。給了彼此一個緩衝的時間,半晌,他才開了口,道:“蘇莫曦,這是我第一次知道,自己在你心目中的樣子。”他的語氣不無失望和落寞。
我繼續看著別處,隻當沒聽到。嚇唬誰呢?!
他頓了頓,語氣放緩,眸色也暗了暗,道:“不管你信不信,當年……誅仙台之事,那樣的結果並非我所願。”
“自然非你所願,我應該跌落誅仙台,魂飛魄散才對,可惜——”我故意拖長了音,將後麵的話隱了去。意味深長地將他瞥了一眼,心照不宣。
他的臉色白了一白,抿緊了唇,須臾,才接口道:“我承認,是我害得你受了不少苦……”
“承認就好。”我哼道,“不過,我大度,放了我,從此我們天涯海角,再不相見,也省得相看兩厭,豈不兩全其美?!”
他抿緊了唇,半天不再出聲。
我搖了搖頭,暗歎一聲,魚兒不上勾,隻得退而求其次,“你到底想做什麼?”
他暗淡下去的眼眸,亮了一亮,“隻是……”
“嗬……我從不知,天界曾經赫赫有名的戰神,原來是如此嘰嘰歪歪,婆婆媽媽的人。”
他臉色一青,終是開了口,“你不用激我,我隻是……”他眸色又沉了沉,緩緩道,“曦曦,我知道你心中有恨,不願再原諒我,不過,這些話,我一定要說,請你聽我說下去,這是我唯一想做的事。”
“……好。”姑且一聽,不過,聽不聽得進去,就是後話了。
他沉默著措辭,半晌,緩緩地開了口,第一句話就讓我愣住,他道:“我心悅你。”
我自是不信,挑了挑眉,冷靜道:“繼續……”編。
淵亭眸色再次沉了沉,接道:“從很早以前,我就心悅於你,便想著,如何才能與你長長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