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被困玲瓏塔(1 / 2)

李惜年默了默,忽然將我擁緊,“兮兮……”他的聲音透著深深地眷戀。

我推了兩下,沒將他推開,終是服了軟,沒好氣地道:“答應我好嗎,別再讓自己陷入險境。”

默了半晌,李惜年輕輕地應了一聲:“好。”

我回擁向他,兩人久久地沒有分開。我以為,隻要我們不去招惹別人,別人自然不再理會我們。然而,我還是錯估了魔族太子的執著。也不知李惜年是如何招了他的恨,以至讓那魔族的太子視他為生平仇寇。

那時,每當我一問起,李惜年要麼顧左右而言他,要麼就幹脆插科打諢的避過。如此一來二去,我到底是不知其中緣由。

養了三個月,李惜年那幾乎被掀掉的後背終於養好了傷,隨即我們也出了深山。深山雖好,清清靜靜無外人打擾,又能親親密密地過上一段二人世界,我為他素手調羹湯,他時爾為我畫眉弄樂,到也其樂自在。

到底深山還是深山。

並沒有人間鬧世的喜樂悲常,我一日複一日的無精打采,他深知我的心意,傷勢一旦好利索,我們便攜了雙手,往山外走去。

成了夫妻這麼久,我們卻始終欠著洞房花燭那一夜,以前是因為我受傷,此時又是輪到他受了重創,好不容易天時地利人和,萬事俱備,我思量著也是該添個小惜年的時機了。

那晚,我將自己的心思提了提,李惜年悶頭笑了許久。鬧得我耳根發熱,捂著臉直接往外奔,坐在一條結了冰的小溪邊,吹著夜裏寒風卻也不覺得冷。

驀地,他披著大氅從後將我擁進懷裏,“兮兮……此生有你,惜年足矣。”

我猛眨了眨眼,湧出的淚水花了我的視線。我輕輕地笑,亂世繁華,白雲蒼狗,唯願一心人而已。此生足矣。

攜著手,我們雙雙入住到了一家客棧。

李惜年不知從哪捧來一個盒子交給我,示意我打開。雖然疑惑,但是他的要求,我從不拒絕,是以,將盒子放於桌上,我便伸手啟了開來。

大紅的喜服,安靜地被置於盒內,映得一切都仿佛染上了一層喜慶的光暈。

我愣愣地抬頭。

李惜年從中取出一件,刷地打開。如蝶翼般舒展開來的衣擺,一旋,已被披在了我的身上。我眨了眨眼,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為我穿上新娘喜服,在我身前蹲了下來,親自為我打上繩結。我亦親自為他穿上新郎喜袍。他人本俊,性子又冷,時常會顯得有些生硬的棱角,硬是被這喜色磨去了邊角,輪廓也柔和了起來。

他臉上映著紅光,笑得滿足。

紅燭滴淚,喜字床頭貼。

我們相對而坐,眼中隻有對方。仿佛隻是看著對方便能過上個一萬年,我們脈脈地直將對方刻在骨子裏。

窗外,人語喧嘩漸漸止息。

紅燭將我二人的身影糾纏在地麵,我們舉杯喝下交杯酒。

下一刻,他拉起我的手,將我帶往床邊。手指微顫著,他伸手抽去我身上的繩結,喜服應勢退落腳下……

從來福禍相依,樂極生悲是定理。

我幸福的天暈地眩之時,忽地一陣惡風霍然吹開了房門。哐——地一聲,山響的聲音將我猛地拉回神來,震得我心膽俱裂。

來不及反應,李惜年突地將我撞飛出去。我硬生生的撞開一側的窗戶,隻瞟見一團熟悉的黑霧刹時彌漫開來,我已身不由已地落向地麵。

在地上滾了幾滾,我才停了下來。

待我爬起,想要衝向原路返回,與李惜年同生共死之時,眼前忽地一暗,人也跟著猛地天昏地暗,陷入了昏迷之中。

昏迷前,一個人影晃在眼前。

那人蒼顏白發,眼似冰雕。在他的眼中,世間的一切,全都等同死物。隻不過,這一刻,那死物是我。

我隻有唯一的念頭,希望李惜年已經安然脫險。卻不知魔族太子擒下我,是早已設計好的陷阱,那陷阱隻為李惜年而設。

當我醒來時,身處在一個塔中。

後來,我聽那魔族太子在手中把玩時,我也被困在其中身隨塔動地被顛了個七渾八素,他喚這塔叫玲瓏寶塔。取其可大可小,可方可圓玲瓏別致之意。

我深以為,此等法寶隻有女子會喜歡。

因為,他是將這塔化小了鑲在簪頭,束發用的。

我在裏麵無論如何鬧騰,他雖與我隻是一壁之隔,甚至,踢破了塔壁就能一指戳進他的腦袋,然而,身在塔中,便如身在另一個世界,我的呼嗬咒罵,他是一句也沒回應。

漸漸地我也不再上躥下跳,沉寂了下來。

那一日終是來了。

玲瓏寶塔被魔族太子從頭上取下,拋向空中見風就長,我坐在一角,安靜地看著眼前奇景,仿佛被困地另有其人一般。